林薇的心,像被鸡毛掸子扫了一下,有点疼,却又说不出委屈。她看了眼苏掌柜的侧脸,他正盯着那锅熬药的砂锅,眼神软了点,像在看自家孩子——那砂锅是他儿子小时候摔过的,锅底有个小裂痕,他用铜片补了,一直用到现在。
“对不起,苏爷爷,是我们打扰您了。”林薇站起身,把芝麻酥和丝巾往苏掌柜面前推了推,“这芝麻酥是陈叔特意给您烤的,软和,您牙口不好也能吃;这丝巾您留着,夏天系着挡太阳,不花哨。我们不打扰您了,您忙。”
说完,她拉着还想争辩的顾妍,示意周浩和小王跟上,轻轻退了出去。走到门口时,林薇回头看了一眼——苏掌柜还站在药柜前,手里拿着那盒芝麻酥,却没打开,只是盯着砂锅冒的热气,像在想什么心事。门“吱呀”一声关上,把药香和算盘声都关在了里面。
午后的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洒下来,晃得人眼睛发花。顾妍憋了一路的火气,终于忍不住了,她把录音笔往口袋里一塞,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石子滚进排水沟,发出“哐当”一声:“这老爷子也太不近人情了!我们好心帮他留记忆,他倒好,连话都不愿多说一句!还说我们折腾,我们折腾什么了?我们不是为了老巷吗!”
小王也跟着点头,手里的笔记本被攥得皱巴巴的:“就是!张师傅和陈叔都那么支持我们,他怎么就这么犟?我们又不是要他给钱给物,就录几句话,画几张画,至于吗?”
周浩背着相机,没说话,却悄悄把镜头盖打开又关上,他刚才想拍苏掌柜拨算盘的样子,没好意思,现在想想,更觉得可惜:“其实...他也不是坏,就是太固执了,老辈人都这样,觉得‘实干’比‘记录’重要。”
林薇没说话,她走到老槐树下,捡起片刚掉的槐树叶,叶子还带着点绿,边缘却有点黄了。她想起刚才在药铺里,苏掌柜盯着砂锅的眼神,想起他手里磨得发亮的戥子,想起那些泛黄的药方纸——这些都是他的“命根子”,他不是不近人情,是怕这些“命根子”被“画”得变了味,被“录”得没了实感。
“不能怪他。”林薇把槐树叶夹进笔记本里,树叶的纹路像老巷的脉络,“是我们太着急了,太想‘做成事’,忘了站在他的角度想。”她转头看向大家,顾妍还噘着嘴,小王的眉头还皱着,“苏爷爷一辈子跟药材打交道,他的‘诚意’是抓准每一味药,是熬够每一锅汤,而我们一上来就说‘记录故事’,他会觉得我们虚,觉得我们是来‘蹭热度’,不是真的懂他的铺子。”
李萌突然从口袋里掏出块桂花糖,塞到林薇手里,又给顾妍和小王各塞了一块:“薇姐说得对,老辈人的心都细,得慢慢捂。就像阿婆熬豆浆,火急了会糊,我们得慢慢来,先让苏爷爷知道我们是真心想帮他留记忆,不是瞎折腾。”
林薇剥开糖纸,桂花的甜香在嘴里散开,刚才的委屈像被糖融化了。她看着手里的糖,又看了看巷口陈叔的理发店,突然笑了:“对,慢慢来。我们先从熟悉的街坊入手,陈叔、张师傅、老周,把他们的故事做好,做出样子来,让苏爷爷看到,我们不是‘画花哨’,是真的在‘留记忆’。等他信我们了,说不定会主动找我们聊他的药铺呢?”
顾妍嚼着桂花糖,火气慢慢消了,她踢了踢小王的脚:“行吧,听你的!下次再来找苏爷爷,我带我妈熬的银耳羹,我妈说老年人喝这个润嗓子,比芝麻酥还软和!”
小王也笑了,把笔记本摊开:“那我下次来,给苏爷爷刻个迷你戥子摆件,刻上‘准’字,他肯定喜欢!”
林薇看着大家的样子,心里的堵得慌散了——第一次碰壁,不是坏事。它像老巷的青石板上的坑洼,提醒你走路要稳,要慢,要把脚踩实了。做老巷的文创,本来就不是一路顺畅的,得像苏掌柜熬药那样,耐住性子,熬够时辰,才能熬出最浓的“老巷味道”。
她把槐树叶夹得更紧些,转身往陈叔的理发店走:“走,我们先去陈叔那,把他的故事录好,这才是给苏爷爷最好的‘证明’。”
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串连在一起的脚印,踩在老巷的青石板上,虽然走得慢,却走得稳。林薇知道,这条路还会有更多“苏掌柜”,还会有更多碰壁,但只要他们带着诚意,带着对老巷的真心,就一定能把那些藏在药香、铜铃、理发推子里的故事,一一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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