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汇演上的“皇帝新装”事件,如同在保定日军的心脏部位引爆了一颗精神原子弹。其造成的混乱与后续影响,远远超出了龙渊最初的预期。
据说,那位暴怒的高级参谋长官在混乱中提前离场,回到下榻处后便大发雷霆,认定是保定驻军内部有人故意捣鬼,意图羞辱上官,动摇军心。保定驻军司令官和特高课课长百口莫辩,他们自己也同样是那场闹剧的“主角”之一,内心的屈辱和愤怒丝毫不亚于参谋长官,却还要承受来自上峰的雷霆之怒。
特高课内部更是掀起了新一轮、更加严酷的清洗和甄别。小野毅夫因为之前的“办公室泳池”事件和此次未能有效防范“超自然干扰”,被勒令停职审查。整个日军驻保定体系,从上到下都弥漫着一股猜忌、恐惧和人人自危的气氛。底层士兵间流传的“幽灵”传说愈发栩栩如生,甚至开始影响到日常的巡逻和岗哨,一些士兵变得疑神疑鬼,士气遭到了沉重打击。
根据地这边,则是一片欢欣鼓舞。虽然不清楚龙渊具体是如何做到的,但那场让日军高层颜面扫地的闹剧,无疑是一次巨大的胜利。张主任和赵大虎看着龙渊的眼神,已经不仅仅是信任,更增添了几分看待“战略级力量”的凝重。
然而,龙渊自己却陷入了新的困境。
那点精纯的“恶作剧本源”消耗殆尽后,葫芦空间内显得格外空荡。因果律符文依旧黯淡,恢复缓慢。“混沌能量”的积累也似乎遇到了瓶颈,仅仅依靠日军那边产生的恐惧、混乱等负面情绪,以及根据地这边相对稀薄的希望信念,恢复速度远跟不上他内心日益增长的紧迫感。
“礁石”同志依旧身处险境,日军的“磐石”计划仍在推进,而自己这最大的依仗却似乎进入了“冷却期”。这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让龙渊倍感焦灼。
这天傍晚,龙渊正独自在村外的小河边散步,试图梳理纷乱的思绪,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上了他。
来者是一位看起来约莫五十岁上下的老者,穿着普通的青布长衫,面容清癯,眼神温润而深邃,手里拄着一根普通的竹杖,步履从容,像个乡村学究。但龙渊敏锐地察觉到,老者看似随意的步伐,却总能巧妙地避开地上的坑洼碎石,气息悠长平稳,绝非常人。
“龙渊小友,冒昧打扰了。”老者走到近前,微微一笑,声音平和,带着一种令人心静的磁性。
龙渊心中一凛,警惕地看着对方。他在根据地算是半保密状态,知道他能耐的人不多,这陌生老者如何得知他的姓名?
“老先生是?”龙渊没有放松警惕,手看似随意地垂在身侧,实则已经做好了随时沟通葫闹闹的准备,尽管能量匮乏,但基本的预警和些许自保之力还是有的。
老者似乎看出了他的戒备,并不在意,呵呵一笑,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非金非木的黑色令牌,上面刻着复杂的云水纹,中间是一个古朴的“隐”字。
“老朽姓陈,单名一个‘默’字。忝为‘隐流’在此地的联络人。”老者将令牌示于龙渊,“小友近日所为,惊天动地,我‘隐流’虽蛰伏于暗处,亦有所闻,钦佩不已。”
“隐流?”龙渊眉头微蹙,他从未听说过这个组织。是地下党的另一条线?还是……
陈默似乎知道他的疑惑,解释道:“‘隐流’并非贵党所属,乃是一个传承久远,致力于在历史暗面维系平衡、对抗超常之恶的组织。我们关注一切非自然的力量和事件,无论是敌是友。”
龙渊心中一震。“超常之恶”?“非自然的力量”?难道指的是……像葫闹闹这样的存在?还是日军那边可能存在的“阴阳师”?
“老先生找我有何指教?”龙渊不动声色地问道,心中念头急转。这个“隐流”是敌是友?在这个时候找上门,目的何在?
陈默收起令牌,目光扫过龙渊下意识按在胸口的右手,仿佛能穿透衣物,看到那枚温热的葫芦。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变得严肃起来。
“指教不敢当。老朽此来,一是为表达敬意。小友以霹雳手段,行戏谑之事,直击敌酋心防,瓦解其士气体面,此等手段,堪称神来之笔,与我‘隐流’某些行事理念,不谋而合。”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中带上了几分凝重:“其二,则是出于担忧,特来提醒小友。”
“担忧?”龙渊目光一凝。
“正是。”陈默点头,“小友身怀异宝,能撬动规则,干涉现实,此等力量,固然强大,却也如同暗夜明灯,极易引来不必要的关注和……反噬。”
他抬头看了看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声音压低了几分:“日军之中,并非没有能人异士。其‘阴阳寮’虽大多徒有虚名,但亦有少数传承古老、精通诅咒与式神役使之辈。小友此前所为,动静太大,恐怕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据老朽所知,已有‘阴阳寮’的高手奉命前来保定,目的之一,便是调查近日接连发生的‘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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