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府,书房。
炭火盆烧得噼啪作响,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凝重与压抑。胤禩负手立在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向来温润如玉的面庞此刻笼罩着一层寒霜。地上,散落着几片碎裂的瓷片,是方才他听闻年素言遇刺详情时,失手摔落的茶盏。
「岂有此理!简直是无法无天!」胤禩猛地转身,声音里带着罕见的震怒,胸膛微微起伏,「光天化日,京城重地,竟敢当街行刺皇子内眷!老四……他这是要做什么?是要与我胤禩彻底撕破脸吗?!」
年素言坐在一旁的暖榻上,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沉静,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锐利。她捧着热茶,指尖的温度却似乎无法传递到心底。
「爷,息怒。」她的声音平稳,听不出太多劫后余生的惊惶,「他此举,一为泄愤,二为震慑,三……恐怕也是狗急跳墙,见我银号与十四爷搭上线,心中不安了。」
「不安?他就能下此毒手?」胤禩走到年素言身边,握住她微凉的手,眼中满是心疼与后怕,「素言,你受委屈了。此事绝不能就此罢休!我明日便进宫面见皇阿玛,参他一个治下不严、纵奴行凶之罪!」
「爷,不可。」年素言反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目光清明,「无凭无据,如何指认是四爷所为?那些刺客皆是死士,活口已服毒自尽,身上也绝无任何能指向四爷府的标记。我们若贸然弹劾,非但动不了他分毫,反而会落得个构陷兄长的名声,正中他下怀。」
胤禩眉头紧锁:「难道就这般算了?他今日敢刺杀于你,明日就敢做出更疯狂之事!此次是侥幸,有十四弟的人暗中护卫,下次呢?」
「自然不会算了。」年素言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算计与决绝,「他既然开了这个头,用了这等手段,就别怪我们以牙还牙!只是,这报复,不能摆在明面上,得让他吃了亏,却说不出口。」
胤禩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寒光,微微一怔。这样的年素言,冷静、锐利、杀伐果断,与他平日里认知的那个聪慧温婉的侧福晋有些不同,却莫名地让他心安,仿佛有了主心骨。
「素言,你有何打算?」
年素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爷,可知四爷门下,如今最得用,也最赚钱的产业是哪一处?」
胤禩略一思索,便道:「应是他在通州码头的那几座大仓,以及关联的漕运生意。借着漕督的关系,垄断了南来北往不少紧俏货物的仓储转运,日进斗金,是他维系门下、蓄养私兵的重要财源。」
「通州码头……漕运……」年素言低声重复,眼中精光一闪,「爷,我记得我们汇通银号,年前是否借贷给了几家山西的煤商、铁商一大笔银子,用于扩大经营?」
胤禩有些不解其意,但还是点头:「确有此事。还是你亲自批的条子,说看好北地煤铁需求。」
「那就对了。」年素言站起身,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京城及周边的简图,手指点在通州码头的位置,「四爷的仓库里,如今恐怕堆满了今冬明春各地急需的物资,尤其是……煤炭、生铁、布匹。他靠着垄断,囤积居奇,价格抬得极高,各地商贾苦不堪言,却敢怒不敢言。」
她抬起头,看向胤禩,一字一句道:「我们,就动他这块最肥的肉!」
「如何动?」胤禩被她话语中的寒意激得精神一振。
「他不是喜欢玩阴的吗?我们就陪他玩一场更大的。」年素言指尖划过地图,「第一,让那几家山西商人,以‘周转不灵,急需现银’为由,将我们借贷给他们的大批煤铁,以低于市价三成的价格,迅速抛售!同时,动用我们在江南的人脉,组织一批优质的苏杭布匹、江西瓷器,同样低价涌入京城市场!」
胤禩倒吸一口凉气:「低价抛售?这……我们岂不是要亏不少银子?」
「亏不了。」年素言冷笑,「我们借贷给他们的利息本就不高,如今让他们低价出货,我们暗中补贴一部分差价,看似亏了,但只要货物流通起来,银号信誉提升,吸引更多存款和借贷,长远看是赚的。而且,我们的目的不是赚钱,是打垮他的定价体系!只要市面上突然出现大量平价甚至低价的同类货物,他仓库里那些囤积的高价货,就成了笑话!要么跟着降价,血本无归;要么硬扛着,资金链断裂!」
胤禩眼睛亮了起来:「妙啊!此计甚妙!釜底抽薪!」
「还没完。」年素言继续道,手指又点向漕运路线,「第二,让与我们交好的几位御史,暗中搜集四爷门下在漕运上盘剥商旅、勒索‘常例’的证据。不必直接弹劾四爷,只弹劾那几个具体操办的贪官污吏。同时,让我们控制的几家商行,联合向漕督衙门施压,要求整顿漕运弊政,公开运费标准!」
「这是要断他官面上的庇护,让他腹背受敌!」胤禩抚掌,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素言,你真是我的女诸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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