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在坊市底层被“回春馒头”的人海洪流冲得灰头土脸、又被坊市护卫“请”走的狼狈事迹,如同长了翅膀的野草,一夜之间传遍了青云镇的大街小巷。底层散修们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仙门骄子被挤得踉跄、被气味熏得铁青、最后被护卫“押”走的憋屈模样,言语间充满了市井特有的幸灾乐祸和对林玄胆大包天的惊叹。
“听说了吗?叶公子那身雪蚕丝的白袍,蹭上了老张头半个月没洗的汗渍!”
“何止!刘麻子说他亲眼看见,叶公子被那股‘回春气’顶得,喉头滚了三滚才压下去!”
“啧啧,林老板真是…太岁头上动土,还动得这么有味道!”
林玄的摊位彻底成了坊市底层的地标。免费的噱头过去,“回春馒头”的销量略有回落,但依旧火爆。五文钱一个,买不了仙丹,但能顶饱、可能疗点小伤、还能沾沾“熏跑仙师”的豪气,对底层修士而言,性价比高得离谱。铜钱和零碎灵石叮叮当当流入林玄鼓囊囊的钱袋,他数钱时的笑容,比墙角的世界树叶子还要灿烂。
第六片玉叶在晨曦中舒展,淡金色的脉络如同流淌的液态阳光,温润坚韧。源源不断的清凉气息滋养着林玄的四肢百骸,将他牢牢锚定在凡人肉身的极限巅峰。他能轻松举起院角那块三百斤的压缸石,五感敏锐得能“听”到隔壁大娘数落丈夫的悄悄话,甚至能模糊感知到苏晚晴体内那股阴冷蚀灵禁制的位置和强度变化。但气海丹田,依旧是一片沉寂的死海,任凭他如何尝试引动世界树反馈的清凉灵力,那层无形的壁垒都岿然不动。
“伙伴,胃口变刁了啊。”林玄摩挲着新叶,指尖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磅礴生机,“普通的肥料,怕是喂不饱你了。”他掂了掂钱袋,眼中闪烁着精光,“是时候去‘淘金’了!”
青云镇坊市底层,除了明面上的摊位,还有一片更加鱼龙混杂的区域——散集。这里没有整齐的规划,没有固定的摊位,更没有坊市护卫的巡逻。废弃的屋棚下、肮脏的墙角边、甚至几块破木板搭成的“桌子”旁,聚集着形形色色的散修。他们售卖的东西五花八门:刚从某个遗迹角落扒拉出来的、锈迹斑斑的“法宝残片”;药性难辨、长得奇形怪状的“灵草”;来历不明、散发着诡异气息的兽骨、矿石;以及,林玄此行的目标——各种稀奇古怪、号称效果神奇的“灵植肥料”。
空气里弥漫着尘土、汗臭、劣质丹药的刺鼻气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了腐败与生机的“肥料”特有的复杂气息。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低声的咒骂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喧闹而粗粝的底层修真画卷。
林玄换了一身不起眼的灰布短打,脸上抹了点灶灰,像个普通的农家小子,拉着同样稍作伪装的苏晚晴,一头扎进了这片“黑金江湖”。他目标明确,直奔那些摆放着瓶瓶罐罐、各色粉末、奇异泥土的区域。
“小兄弟!看看这个!”一个獐头鼠目、炼气一层都勉强的小贩拉住林玄,神秘兮兮地指着一个瓦罐里黑乎乎、黏糊糊、散发着浓烈腥臊气的东西,“‘黑水玄蛟’的龙涎香!掺一点进土里,灵植蹭蹭长!只要十块下品灵石!”
林玄凑近闻了闻,差点被那混合了鱼腥和腐肉的味道顶个跟头。他调动世界树赋予的敏锐感知,仔细探查,只感觉到驳杂混乱的污浊能量,还有一丝微弱的…沼泽烂泥的气息。他撇撇嘴,一脸嫌弃:“大叔,您这‘龙涎香’…怕不是前街王屠户家猪圈里挖出来的陈年老泥吧?十块灵石?您看我像冤大头吗?”
小贩脸色一僵,讪讪地缩回手:“不识货…”
“小哥!来这边!”另一个满脸横肉、袒露着毛茸茸胸膛的壮汉招呼道,他面前的破麻布上摊着一堆灰白色的、带着细小孔洞的粉末,“正宗的‘雷击石粉’!蕴含天雷生机!专治灵植萎靡!效果霸道!五块灵石一包!”
林玄捻起一点粉末,指尖传来微弱的酥麻感,但更多的是尖锐的石砾感。世界树的清凉气息微微波动,传递来一丝微弱的排斥。他摇摇头:“大哥,您这‘雷击石’…怕是普通花岗岩磨碎了,掺了点劣质引雷粉吧?天雷生机没感觉,硌手倒是真的。两块灵石,不能再多。”
壮汉铜铃眼一瞪:“两块?打发叫花子呢?爱买不买!”
林玄也不纠缠,拉着苏晚晴继续往里钻。他像一条滑溜的泥鳅,在拥挤嘈杂的散集中穿梭,凭借世界树赋予的、对植物生机和能量纯净度的超强直觉,快速甄别着那些五花八门的肥料。
“火蜥蜴粪便?火气太燥,普通火属性灵草还行,咱家那娇贵‘伙伴’受不了。”
“百年槐木灰?死气沉沉,生机几近于无,垃圾。”
“五色灵鸟羽粉?花里胡哨,灵力驳杂不纯,中看不中用。”
他一边看,一边毫不留情地点评,声音不大,却总能精准戳破卖家吹嘘的牛皮,引来一阵阵尴尬的咳嗽和恼羞成怒的低骂。苏晚晴跟在他身后,看着那些被林玄三言两语说得脸色发青的卖家,忍不住掩嘴轻笑。她发现,林玄在这种市井泥潭里,简直如鱼得水,那份毒舌和精准的洞察力,比他的拳头还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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