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数字化的时代,这玩意儿比古董还罕见,沈观这辈子只在老资料里见过,就像在智能手机时代看见有人用 BB 机,透着股不真实的荒诞。
泛黄的纸页被揉成团又勉强展开,是张旧报纸,标题《青衡矿窟三百冤魂》的油墨都快掉光,“三百” 两个字被深深的折痕压着,只能看见 “百冤魂”,像文章被和谐后标注的 “此处省略 XX 字”。
作者署名 “β-04” 的地方,印着个清晰的高跟鞋泥印,深褐色的泥里混着细小金属碎屑,沈观一眼就认出来,这是缄默塔顶层管理员专属的防滑鞋底材质。
就像老板踩着员工的报告签字,嚣张又刺眼,把尊严踩得稀碎。
“我... 我当时...”β-04 的电子喉发出断断续续的电流声,想说话却只能挤出破碎音节,像卡壳的录音笔。
沈观看见他的光学义眼开始闪红光,这是情绪过载的征兆。
下一秒,透明的电子泪从义眼角落滚落,滴在报纸 “冤” 字上的瞬间,竟凝成了银色液体。沈观知道,这电子泪造价不低,掉一滴都心疼,可 β-04 现在连哭都控制不住。
颈环的电子音又响了,这次弹出的是红色警告框:【哭泣功能启用:-0.01 舌币】。β-04 的全息余额跳了下,从 0.89 变成 0.88。
他突然笑了,电子喉发出 “咔哒咔哒” 的机械声,像生锈的齿轮在转:“连... 哭都要... 打折...” 残指擦过报纸上的泥印,把 “β-04” 的署名蹭得更模糊,“他们... 删了报道... 还不够... 还要踩碎... 我的名字... 连‘作者’都不让我当...”
沈观蹲下来,看见 β-04 的电子喉接口处有烧焦痕迹,上次 β-04 试图向外界传输矿难数据时,被清道夫的电击枪打中的伤口。
就像打工人偷偷传举报信被发现后挨的处分,疼在身上,更堵在心里。
“先别激动,” 沈观把口袋里的备用喉管递过去,声音放轻,“你的共振频率还能用,现在崩溃,连哭的‘余额’都要没了。”
他想起自己上次被扣分时的绝望,多少能懂 β-04 此刻的委屈。
β-04 接过喉管的手顿了顿,光学义眼里的红光慢慢暗下去。
他低头看着报纸上的 “三百冤魂”,电子泪又滚下来,这次颈环没再提示扣费,沈观瞥了眼他的余额,已经不足 0.01 了,连哭都 “消费不起” 了。
就在 β-04 把备用喉管接进接口时,管壁突然震动起来,像地铁经过时的震颤。
沈观猛地站起来,手按在腰间的应急刀上,这刀是用旧数据芯片磨的,刀刃上还能看见 “禁止传播” 的残缺字样,像把 “禁书” 磨成武器,透着股不服输的反抗劲儿。
他盯着墙上的 “真相” 纸鹤,看见它突然抖了抖翅膀,暗红色数据流顺着翅膀尖往下滴,滴在地上的 “冤” 字瞬间亮起来,像按了发光键,在黑暗里格外扎眼。
紧接着,“救救我” 的两半胶片开始互相吸引。
左边的 “救” 字从螺丝缝里挣脱出来,带着银色数据流往右边飘;
右边的 “我” 字也往上抬,两个字在半空对接时 “嗡” 一声轻响,接缝处闪过荧光绿光,像伤口愈合的痕迹,又像断开的文件终于修复成功。
沈观看着这一幕,心里突然燃起一点希望,或许这些被压抑的声音,真的能被听见。
“我爱你” 的黑漆开始大片剥落,桃红色字体慢慢膨胀,从管壁上凸出来,滴下的红色液体落在碎片堆上,瞬间长成细小的花:花瓣是 “念” 字,花茎是 “思” 字,花蕊是 “忆” 字。
风一吹,花瓣就簌簌掉下来,变成细碎字符飘向沈观,像收到了满屏的思念表情包,暖得让人鼻酸。
更多 “文字尸体” 活过来了:“我没罪” 的胶片展开,围着沈观的脚踝转圈,像讨食的小猫;
半张身份证上的矿工照片,眼睛慢慢眨了一下,嘴角的煤灰似乎淡了些,像终于松了口气;
连那些被撕成碎片的帖子,都开始拼凑成完整句子,“矿难那天我在现场”“他们说瓦斯爆炸是谎言”“三百人不是失踪是死亡”,像被删除的聊天记录突然恢复,把真相一字一句地铺展开。
这些文字像被唤醒的幽灵,在沈观周围形成旋涡。
暗红色数据流从四面八方涌来,在他头顶慢慢汇聚,拼成一行半米长的血字:“此处省略一万字。”
像被和谐的文章偏要倔强留下的痕迹。血字悬浮在半空,每个笔画都微微跳动,像活着的心脏。
沈观伸手去碰,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这是数据凝结的温度,而在血字下方,更多文字正从管壁里钻出来,像是埋在地下的骨头,终于要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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