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紫禁城,被灼人的日头炙烤着,连蝉鸣都带着几分焦躁。然而,比这天气更令人窒息的,是一则自钦天监悄然流出、旋即以野火之势席卷朝野上下的消息——
“荧惑守心,妖星现于紫微之侧,主大凶,祸乱宫闱,动摇国本!”
“荧惑”乃火星别称,在星象学中主灾祸、战争、死亡。“守心”指火星停留于心宿(象征帝王)附近,自古以来便被视作对帝王极度不祥的凶兆。而“妖星现于紫微之侧”,更是直指有“妖异”之人靠近帝星,祸乱将至!
流言并未明确指向何人,但结合不久前畅春园“皇孙啼哭,亲王杯裂”的诡异事件,以及京中早已暗涌的关于弘曕“妖异”而非“祥瑞”的议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隐晦地投向了雍亲王府,投向了那个拥有异色瞳孔的幼小孩童。
这一次的攻讦,不再局限于市井流言或士子非议,而是披上了“天象示警”这层不容置疑、关乎国运的神秘外衣!其恶毒与威力,远非此前任何一次可比!
钦天监的几位主要官员,在流言最盛之时,联名上了一道语焉不详却又意有所指的密折,呈递御前。折中并未直言“妖星”为谁,只再三强调天象凶险,请皇上务必“清君侧,远奸佞,尤其需警惕身边‘非常’之人,以安社稷”。
这道密折如同一块巨石,在已然波澜暗涌的湖面激起了滔天巨浪!
康熙皇帝在养心殿内,对着那份密折,沉默了整整一个下午。晚膳都未曾传唤。梁九功守在殿外,连大气都不敢喘。
帝王之心,深似海。他一生励精图治,自诩明君,岂会完全不信天象?更何况,“荧惑守心”确是大凶之兆,史书斑斑,由不得他不心生警惕。而弘曕那孩子,从出生起便伴随着“异相”与争议,畅春园那一幕更是诡异难解……难道,真如天象所示,此子乃不祥之人,会祸乱他的江山?
疑心一起,便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康熙看着折子上“非常之人”那几个字,目光冰冷。
与此同时,雍亲王府内,气压低得令人窒息。
胤禛将自己关在书房,地上散落着几份被他揉碎的、来自门下官员通风报信的信函。他面色铁青,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暴怒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悸。
他没想到,简亲王的反击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狠!直接动用了“天象”这最终极的武器!这是要借皇阿玛之手,将弘曕彻底置于死地!而他自己,作为弘曕的父亲,也必然受到牵连,甚至可能被冠上“包庇妖异,祸乱国本”的罪名!
“好毒的老匹夫!”胤禛一拳砸在书案上,指节泛白。他此刻才真正体会到,与这些盘根错节、手段老辣的宗室亲王为敌,是何等凶险!
弃车保帅?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为了自己的宏图霸业,牺牲一个本就争议缠身、如今更被视为“灾星”的孩子,似乎是最理智、最符合利益的选择……
然而,当他脑海中闪过陈希那双沉静却坚韧的眼睛,闪过弘曕那懵懂无知的面容,尤其是想到弘曕那或许仍有大用的“特殊性”……他又犹豫了。
东偏院更是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结。所有仆役走路都踮着脚尖,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弘曕似乎也感受到了那无处不在的压抑气氛,比往日更加沉默,常常依偎在母亲怀里,一动不动。
陈希抱着孩子,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她的心,如同这天气一般,沉闷而滞涩。钦天监的流言和那道密折的消息,春桃已经设法透露给了她。
“荧惑守心……妖星……”她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嘴角泛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好一招借刀杀人!将权力的倾轧包装成上天的旨意,真是……卑鄙至极!
她知道,这是自穿越以来,她和弘曕面临的最大危机!之前的阴谋陷害,尚可查证辩白,可面对这虚无缥缈却又沉重无比的“天意”,她该如何应对?胤禛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她下意识地抚向袖中的铜镜。镜子依旧沉寂,那日雷雨中的一丝清凉仿佛只是错觉。
难道……真的无路可走了吗?
就在这山雨欲来、人心惶惶之际,转机,竟以一种谁也没有预料到的方式,悄然降临。
这日黄昏,天色骤变,乌云四合,雷声隐隐。一场比前几日更为猛烈的雷暴雨即将来临。
便在这时,久未露面的德妃,突然派了身边最得用的老嬷嬷,来到了雍亲王府,指名要见陈侧福晋。
那老嬷嬷被引到东偏院,对着陈希恭敬行礼后,并未多言,只递上一个小小的、看似普通的锦囊,低声道:“侧福晋,娘娘让老奴将此物交给您。娘娘说,今夜雷雨甚大,恐惊扰了小阿哥。此物或可……暂且安神。”
说完,嬷嬷便躬身退去,留下满心疑窦的陈希。
陈希打开锦囊,里面并非什么珍奇之物,只有一小撮干燥的、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艾草,以及一张折叠的、质地特殊的……薄牛皮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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