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家军辎重营副将王俊,近日屡有怨言,曾私下抱怨‘赏罚不公’,并两次密会身份不明之外人。已加盯防,然其职位敏感,未得确证,不敢妄动。”
王俊。
陈稳对这个名字有印象,石墩之前的密报提过,是岳家军中层将领,负责部分粮械调配。
位置不算核心,但若被利用……
“铁鸦军的手,伸得真快。”
他冷声道。
“告诉我们在那边的人,盯紧这个王俊,记录所有异常接触。但切勿打草惊蛇。现在动他,反而会害了岳飞。”
“此外,让我们在伪宋朝廷里的人,想办法将‘金国密使与秦相府往来’的消息,透给那些还心存公议、或者与秦桧不对付的官员。不必证据,流言即可。”
“水浑了,有些人动作才会露出马脚。”
“是。”王茹记下,犹豫了一下,“君上,您似乎……并不为郾城大捷欣喜?”
陈稳沉默片刻。
“我很敬佩岳将军,此战打得漂亮,打出了汉家儿郎的血性。”
他转过身,眼中映着远处山峦的阴影。
“但王茹,你掌监察,当知一个道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岳将军如今,就是那棵最秀于林的参天巨木。”
“而四面八方的‘风’……已经刮起来了。”
“我们看到的捷报,或许在某些人眼里,正是加速催动这‘风’的号令。”
王茹神色一凛,缓缓点头。
“属下明白了。南边的网,会织得更密些。”
她退下后,陈稳再次望向南方。
这一次,他主动沉静心神,微微触动“剧本阅览”的能力。
不追求清晰画面,只感受那股“势”的流向。
朦胧中,他看到的不再是具体的亭台或刀剑。
而是一幅更抽象的图景:
一份金光璀璨、写着“捷报”的文书,正被无数只从阴影中伸出的、戴着各色官帽或笼着黑雾的手,疯狂地抢夺、撕扯、涂抹。
文书的光芒被迅速污染、黯淡。
而在文书下方,那柄浴血的“剑”,正在一道道凭空出现的、写着“旨意”的金色锁链缠绕下,缓缓变得沉重、迟滞。
剑锋所指的前方,更多的黑色铁骑,正如潮水般重新汇聚。
陈稳猛地切断感知,倒退半步,额角渗出细汗。
喘息片刻,他眼神却更加坚定。
“果然……”
“捷报传来的越快,背后的杀机就来得越急。”
“鹏举兄,你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山下寨中,庆贺的喧嚣隐约传来,与观星台上的寂寥寒风形成鲜明对比。
陈稳走下高台,回到聚义厅。
厅内众人见他回来,目光都聚集过来。
“陈先生,这捷报……咱们该如何呼应?是否要加大袭扰力度,再助岳将军一臂之力?”晁盖问道。
陈稳环视众人,缓缓开口。
“庆贺,放在心里。酒,留着等岳将军真正收复汴梁再喝不迟。”
“袭扰,不仅要加强,还要更有章法。林教头,你与吴军师细议,选几个能让金军疼到跳脚、却又不敢不顾的目标打。既要牵制其兵力,也要激怒其统帅。”
“我们要让金国觉得,北边的麻烦,不比南边小。”
“此外,讲武堂里那十位岳家军学子,课业加重。告诉他们,他们的元帅在前线拼命,他们在后方,必须用最短的时间,学到最多保命、杀敌、带兵的本事。”
“学成归去,才能多救几个同泽的命,多替他们的元帅分几分忧。”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郾城大捷,是喜事,更是警钟。”
“告诉全寨弟兄,高兴一个时辰就够了。”
“一个时辰后,该训练的训练,该打铁的打铁,该巡逻的巡逻。”
“咱们北望军,离能放松庆祝的那一天……”
他顿了顿,望向厅外南天。
“还远得很。”
风穿过厅堂,卷动墙上的“北望”旗帜,猎猎作响。
如同战鼓的余韵,又像另一场风暴来临前的低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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