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疆主营寨,已是深夜。营寨灯火通明,得知公主遇袭消息的留守官员和将领们皆悬着一颗心,见到车驾安然返回,才稍稍松了口气,但看到队伍中的伤亡和车驾上的痕迹,气氛又瞬间凝重起来。
初颜顾不上休息,立刻召见了核心的文武属官,包括刚刚护驾有功的韩震。
大帐之内,炭火烧得噼啪作响,映照着众人严肃的面容。
初颜先将落霞村之行的见闻,以及村民反映的关于红焰薯推广的具体困难简要说明,责令相关官吏限期拿出解决方案。“红焰薯推广,关乎北疆根本,亦关乎本宫承诺于民之信义,绝不容有失。水利、仓储、销路,三件事,必须尽快落实。”
“臣等遵命!”众官吏齐声应道。
处理完民生政务,初颜话锋一转,声音沉了下来:“现在,说说今日鹰嘴涧之事。墨影,将证物呈上。”
墨影上前,将那枚狼头铁牌放在案几之上。
冰冷的铁牌在烛光下泛着幽光,那狰狞的狼头图腾,让帐内温度仿佛都降低了几分。
“此物,诸位可有人识得?”初颜目光扫过众人。
在场的北疆官员、将领们传看一番,皆面面相觑,摇头表示从未见过。
韩震抱拳道:“公主,末将常年巡边,对北疆乃至周边部族的图腾、印记也算熟悉,此物确非北疆常见匪类所用。其铸造工艺精良,绝非民间陋坊所能出。末将怀疑……”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可能来自关内,甚至……京畿之地。”
帐内一片寂静,只有炭火燃烧的轻微爆裂声。京畿之地?这意味着什么,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刺杀公主,这是泼天的大罪!若幕后主使真的来自权力中枢,那牵扯之广,后果之严重,令人不寒而栗。
初颜脸上并无意外之色,她早已有此猜测。她轻轻敲了敲桌面,打破沉寂:“无论来自何方,欲取我性命,阻挠北疆新政之心,已昭然若揭。此事,需彻查,但不可声张。”
她看向韩震:“韩校尉,你今日救驾有功,本宫会向朝廷为你请功。此外,本宫欲成立一支特别巡察队,专司北疆境内治安肃清,尤其是保障红焰薯推广重点区域及本宫出行安全。你可愿兼任此职?”
韩震精神一振,单膝跪地:“末将愿效死力!定不负公主重托!”
“好。”初颜点头,“巡察队人员由你从边军及本宫护卫中择优挑选,务必精干可靠。首要任务,便是顺着这狼头铁牌的线索,暗中查访。记住,要暗中进行,打草惊蛇。”
“末将明白!”
初颜又看向负责情报的属官:“加派人手,严密监控北疆各地有无异动,尤其是与京城往来密切的商队、人员。任何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是!”
安排完应对刺杀之事,初颜感到一阵疲惫袭来,但她强打精神,又处理了几件紧急公务,直到天色微亮,才让众人散去。
众人离开后,初颜独自坐在案前,铺开信纸,准备再次给父皇写信。这一次,她不仅要汇报落霞村的视察情况,更要提及鹰嘴涧的袭击。但她需要把握分寸,不能显得惊慌失措,也不能过度指控,以免落入有心人构陷她“借题发挥”、“排除异己”的口实。
她仔细斟酌着措辞,将遇袭过程客观陈述,强调护卫英勇、韩震及时救援,并未过多渲染自身危险。对于狼头铁牌,她只提“证物奇特,非北疆常见,已着人密查”,并未直接指向京城。重点则落在北疆民心可用,红焰薯推广势在必行,以及自己决心排除万难、继续推进新政的意志上。
这封信,既是一份汇报,也是一次表态,更是一种无形的施压。她要让父皇看到她的坚韧与能力,也要让朝中那些反对者知道,他们的手段,吓不倒她。
写完信,用上火漆密封,初颜才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青岚悄声进来,为她披上一件外衣,心疼道:“公主,天都快亮了,您歇息片刻吧。”
初颜摇摇头,走到帐外。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浓重,但天际已经透出一丝微光。北疆的寒风凛冽,却让她精神一振。
“青岚,你看,”初颜望着那抹微光,轻声道,“黑暗终将过去。而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在这黑暗中,砺剑以待,迎接黎明。”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京华的风雨,边关的刀剑,都无法阻挡她前进的脚步。这强国之路,注定布满荆棘,但她已做好准备,踏荆而行,至死方休。
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皇宫御书房内,皇帝看着初颜前一封关于北疆疫情控制、红焰薯成效及推广规划的奏报,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然而,当他拿起另一份由密探呈上的、关于朝中官员对北疆事务非议的汇总时,眉头又微微蹙起。他深邃的目光望向北方,仿佛能穿透重重宫墙,看到那个在边陲之地奋力拼搏的女儿。
“颜儿,你的路,还很长啊……”皇帝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龙案,“这朝堂之上的风雨,未必就比边关的刀剑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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