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护原体撤离!这里由我们接管!”
伽罗连长的声音斩断凝滞的寂静,嘶哑却不容置疑。
几台“蔑视者”无畏机甲沉重的步伐震动着甲板,从后方通道隆隆驶入,占据关键射击位置。
厚重的装甲上弹痕累累,自动炮的枪口在伺服系统的嗡鸣中缓缓转动,校准,死死锁定着剩余那四名散发着幽蓝电弧的干枯身影。
克拉夫本原者沉默伫立,它们的“目光”越过无畏的炮口,聚焦在场中那个单膝跪地、以镰刀支撑身躯的庞大身影。
莫塔里安的存在,此刻成了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的微妙支点。
“带原体离开,” 卡拉斯·提丰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更加低沉,带着不容反驳的决绝。
“立刻。”
“不。”
莫塔里安的声音传来,虚弱,却异常清晰。
他缓缓抬起头,兜帽的阴影下,能看见他苍白的下颚线紧紧绷着。
鲜血沿着面甲边缘滴落,但他眼眸深处,那簇冰冷而理性的火焰并未熄灭。
“我不能走。” 他喘息着,每个字都像从肺里艰难挤出。
“我的数字命理学告诉我,如果我此刻离开”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誓死护卫的子嗣,扫过那几台沉默的无畏,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预见的沉重。
“你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概率超过百分之九十五。”
话音落下,他用那柄插入地板的镰刀作为支撑,肌肉贲张,伴随着关节与盔甲不堪重负的呻吟,他重新直起了身躯身躯。
他拔起镰刀,巨大的弧形刃口再次被他双手紧握,尽管手臂仍在微不可察地颤抖,但姿态已然回归战斗。
“军团!” 他低沉的声音透过面甲和扩音器,清晰地传遍每一个死亡守卫的听觉传感器,那声音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属于原体的钢铁意志。
“准备战斗。”
“明白,父亲!”
伽罗、卡拉斯,以及周围所有能听到命令的战士,齐齐发出了短促而坚定的回应。
他们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调整呼吸,而那些军团之中凡人们眼神中的恐惧与动摇被决死的战意取代。
残存的死亡寿衣们沉默地调整站位,再次环绕在莫塔里安身侧,构筑起最后一道物理与意志的防线,静候着原体那必将到来的、也可能是最后的进攻命令。
四名克拉夫本原者似乎“感知”到了这种变化。
它们体表那幽蓝的电弧同时亮度激增,危险的能量在它们干瘪的躯体深处汇聚。
下一瞬,四道颜色各异、但同样蕴含着分解物质本源的恐怖亚空间能量束,从它们抬起的、如同枯枝般的手臂前端骤然迸发!
四道能量,从四个方向,交织成一张毁灭的死网,朝着莫塔里安及其周围所有护卫者笼罩而下!
伽罗目眦欲裂,无畏的自动炮率先喷出火舌,试图拦截。
但所有人都知道,面对这种层级的灵能打击,常规拦截的效果微乎其微。
“嗡!!!”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璀璨、温暖、恢弘如恒星诞生般的金色光芒,毫无征兆地在莫塔里安等人与来袭的毁灭能量之间轰然升起!
庞大的灵能瞬间展开,形成一堵顶天立地、厚重如叹息之墙的金色光壁,巍然屹立在死亡守卫们面前。
“轰轰轰轰!!!”
四道毁灭性的亚空间能量狠狠撞在金色光壁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能量激烈湮灭、对冲、消融时发出的沉闷轰鸣与刺眼的光芒乱流。
光壁剧烈震颤,表面漾开无数涟漪,边缘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但它挡住了!
将那股足以将半个舰桥连同内部一切生命化为灰烬的恐怖攻击,牢牢阻隔在外!
光芒与能量乱流稍稍平息。金色光壁缓缓变得半透明。
而在光壁之后,莫塔里安等人的身前,两道人影,如同从光芒中凝结而出,清晰地显现出来。
一人身披深灰色镶嵌金纹的动力甲,手持一柄造型狰狞的钉头锤与一柄沉重的灵能链枷,周身缠绕着尚未完全平息的金色灵能辉光,如同身披日冕。
另一人则高大得异常,身披同款但更为厚重的精工动力甲,沉默如山,手中提着一柄门板般的巨型动力剑。
是珞珈·奥瑞利安,与他的护卫赫拉克勒斯。
珞珈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被死亡寿衣环绕、浑身浴血、身形摇晃却依然挺立的莫塔里安,他脸上惯常的沉静被一丝罕见的急迫取代,扬声喊道:
“莫塔里安!”
声音穿透尚未散尽的能量嗡鸣。
“你还喘着气吗?!”
“活着就吱个声!”
莫塔里安兜帽下,那张苍白如纸、沾满血污的脸上,紧绷的线条几不可察地松动了一瞬,嘴角极其微弱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是一个几乎无法被察觉的、疲惫却真实的微笑。
“我还……活着,珞珈。” 他喘息着,但声音里多了一丝之前没有的、如释重负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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