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锦绣阁内只余一盏如豆的灯火。
秦绾披着外衣,坐在梳妆台前,打开了那个记忆中的小匣子。里面东西不多,几件不算出挑的首饰,一些散碎银两,还有几张原主偷偷描摹的靖王萧景珩的画像,笔触稚嫩,充满了少女不切实际的幻想。
秦绾面无表情地将那几张画像抽出,放在烛火上点燃。橘红色的火苗跳跃着,吞噬了那些虚幻的痴念,映照着她冷静无波的眸子。
灰烬落下,仿佛也烧掉了原主最后一丝残留的执念。
她在匣子底层,找到了一本薄薄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册子,封面没有任何字样。翻开一看,里面记录的并非诗词女红,而是一些简略的收支,以及零散的、关于府中人事的笔记,笔迹与原主平日不同,更显稚嫩,似乎是多年前所记。
这应该是原主生母,已故的先夫人林氏留下的东西。安远侯府的原配正室,出身江南清流林家,据说当年也是颇有才名的女子,可惜红颜薄命。
秦绾仔细翻阅着,里面记录了一些府中旧仆的名字和简况,还有几处陪嫁庄子和铺面的大致情况。信息虽不详尽,却像一张模糊的地图,为她指明了初步的方向。
“江南林家……陪嫁……”秦绾指尖轻轻点着册子,若有所思。原主的母族,或许也是一个潜在的助力,只是远水难解近渴,需要从长计议。
将册子小心收好,秦绾吹熄了灯火,躺回床上。身体依旧疲惫虚弱,但大脑却在黑暗中异常清晰。她开始制定初步的计划:
第一,立威。明日,就从整顿这锦绣阁开始。她需要绝对忠心的、至少是听话的下人。
第二,摸底。利用林氏留下的线索,尽快摸清自己的“家底”,尤其是那几处陪嫁产业的实际状况。
第三,养身。必须尽快调理好这具身体,这是她一切行动的基础。
第四,等待。等待裴砚那边的反应,以及……一个能让她走出侯府,接触外界的机会。
次日清晨,天色微亮。
秦绾比往常醒得都早。她按照记忆中的养生法子,在屋内缓慢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虽然气喘吁吁,但出了一层薄汗后,感觉气血通畅了些。
贴身侍女春晓和夏竹端着热水和早膳进来时,看到已经起身的小姐,都吃了一惊。往日里,二小姐不睡到日上三竿是不会起的。
“小姐,您怎么起来了?大夫说了您需要静养。”春晓连忙上前,语气带着担忧。
秦绾坐在梳妆台前,透过模糊的铜镜看着身后两个侍女。春晓模样清秀,眼神老实;夏竹则更灵巧些,但眼神偶尔会流露出几分算计。根据原主记忆和昨日的观察,春晓更憨厚可靠,而夏竹则与继母王氏身边的嬷嬷走得近些。
“躺久了骨头疼,起来活动活动。”秦绾声音平淡,“把院子里所有伺候的人都叫到廊下,我有话要说。”
夏竹一愣:“小姐,您身子还没好利索,有什么事吩咐奴婢们去做就是了……”
秦绾透过镜子,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并不锐利,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威压。
夏竹后面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心里莫名一慌,连忙低头:“是,奴婢这就去。”
不多时,锦绣阁里负责洒扫、粗使、针线等事务的七八个丫鬟婆子都聚集在了廊下,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向来不怎么管事的二小姐今日唱的是哪一出。
秦绾在春晓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她依旧穿着素净的衣裙,脸色苍白,但脊背挺直,目光缓缓扫过众人。
“我昨日落水,九死一生。”她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有些事,也想明白了。往日里,我对你们疏于管教,致使这锦绣阁规矩松散,人心涣散。”
底下的人屏息凝神,不敢说话。
“从今日起,锦绣阁的规矩,立起来。”秦绾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股寒意,“第一,各司其职,做好本分。该你做的,一样不能少;不该你碰的,手别伸太长。”
“第二,忠心。我眼里容不下吃里扒外的东西。谁若觉得别处更有前程,现在就可以说出来,我绝不为难,立刻放你们的身契离开。”
“第三,嘴要严。锦绣阁内的事,若让我外外面听到一丝风言风语……”她顿了顿,目光在几个平日里嘴碎的婆子脸上停留片刻,“后果自负。”
众人心中皆是一凛。二小姐今日……好像完全变了个人!这通身的气度,这冷冽的眼神,哪里还有往日半分怯懦愚蠢的样子?
一个负责洒扫的三等丫鬟秋雯,仗着平日里与夏竹交好,又觉得二小姐好糊弄,小声嘟囔了一句:“神气什么,不过是个失了宠的……”
声音虽小,但在寂静的廊下却格外清晰。
秦绾目光瞬间锁定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那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得秋雯头皮发麻,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冷汗涔涔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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