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水的冰冷尚未从衣衫上完全褪去,远处杂役房方向传来的喧哗哭喊声却像一根无形的线,猛地勒紧了云昭的心脏。
那声音……是阿梨!绝不会错!
前世那惨烈的画面瞬间冲入脑海——阿梨被凶神恶煞的管事拖行在地,哭得撕心裂肺,腿骨断裂的清脆声响,以及她最后塞给自己那半块干硬馍馍时强撑的笑容……
云昭的呼吸骤然一窒,眼底瞬间结冰。没有丝毫犹豫,她身形如离弦之箭,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疾奔而去,湿透的衣摆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带起一路冰冷的水汽。
越靠近杂役房所在的院落,哭喊声和斥骂声便越发清晰刺耳。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偷那么多!我就拿了一小棵……呜呜呜……我就想给昭昭姐……”阿梨带着哭腔的、颤抖的辩解声被粗暴地打断。
“放屁!人赃并获还敢狡辩!”一个尖利刻薄的女声厉声喝道,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巴掌响和阿梨更加凄厉的哭叫,“小贱蹄子!手脚不干净还敢攀扯别人!这赤焰草是周师叔点名要炼丹用的!少了一棵,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云昭冲进院门,眼前的景象让她浑身的血液几乎逆流!
院子里灯火通明,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杂役弟子,个个噤若寒蝉。人群中央,杂役房的管事张嬷嬷,一个面庞刻薄、身材微胖的中年妇人,正死死揪着阿梨的耳朵,将她整个人几乎踢离了地面。阿梨疼得小脸扭曲,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另一边脸颊上赫然印着一个清晰的五指红印,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血迹。
地上,散落着几株叶片赤红、形态特殊的灵草,正是颇为珍贵的赤焰草。
“还敢哭!哭什么哭!”张嬷嬷另一只手叉着腰,唾沫星子几乎喷到阿梨脸上,“证据确凿!扣你三个月月钱!不,五个月!还得去刑堂领十鞭子!看你还敢不敢偷!”
“五个月月钱?十鞭子?”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这对于一个毫无根基的小杂役来说,几乎是灭顶之灾!月钱全扣,意味着接下来数月将衣食无着,而刑堂的十鞭子,足以让阿梨这样瘦弱的孩子躺上半个月,落下病根!
阿梨吓得连哭都忘了,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眼里只剩下绝望的恐惧。
云昭的指甲瞬间掐入掌心,眼底寒芒暴涨!前世,就是这样!一步步逼问,加重惩罚,最后生生打断了阿梨的腿!
“住手!”
一声清冷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厉喝骤然响起,压过了院中的嘈杂。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来,看到浑身湿透、发梢还在滴水、面色冰冷的云昭大步走来。
张嬷嬷的动作一顿,揪着阿梨耳朵的手下意识松了些许,看清来人是云昭后,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被更浓的不屑和恼怒取代:“我当是谁,原来是云昭姑娘。怎么?考核得了甲上,就想来管杂役房的闲事了?这小贼偷盗贵重灵草,人赃并获,我按规矩处置,轮得到你来说话?”
她特意加重了“甲上”和“小贼”几个字,语气充满了嘲讽。一个侥幸出了次风头的外门弟子,还想在她面前逞能?
阿梨看到云昭,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眼泪流得更凶,呜呜咽咽地想要说什么,却被恐惧堵住了喉咙。
云昭没有理会张嬷嬷的挑衅,她的目光先是在阿梨红肿的脸颊和渗血的嘴角上停留了一瞬,寒意更甚。然后,她看向地上那几株赤焰草,眼神微凝。
不多。数量不多。
前世,阿梨被诬陷偷了整整十株赤焰草,那是足以惊动刑堂重罚的大数目。而眼下地上散落的,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四株。虽然依旧贵重,但罪不至此。
是时间提前了?还是因为她的重生,某些细节发生了改变?
无论如何,她绝不会让前世的悲剧重演!
云昭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杀意,脸上迅速换上了一副焦急又带着些许惶恐的神情,快步上前,先是挡在了阿梨身前,然后对着张嬷嬷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张嬷嬷息怒。”她的声音放缓,带着恰到好处的紧张和歉意,“您误会了,这事恐怕怪我,是我没跟阿梨说清楚。”
张嬷嬷一愣,眉头紧皱:“你说什么?怪你?”
围观的人群也安静下来,好奇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转折。
云昭点点头,语气诚恳又带着点自责:“回嬷嬷的话,今日考核辨毒,弟子侥幸认得几株药草,周师叔便随口夸了一句,说弟子若有兴趣,日后可多了解些灵草习性。弟子……弟子一时欣喜忘形,回来路上便想着,若能认得一株新鲜的赤焰草就好了。恰巧遇到阿梨,便随口跟她提了一句,说若能采一株来看看便好了……”
她说着,脸上露出懊恼的神色:“都怪弟子没说清楚!弟子只是随口一说,万万没想到阿梨这傻丫头竟如此实心眼,真的跑去药圃……想来是她年纪小不懂规矩,见那赤焰草生得好看,便只想采一株最小的来给我瞧瞧,绝无偷盗之心!更不敢动周师叔炼丹用的份例!这定然是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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