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里透出的,是比走廊更浓烈、更纯粹的消毒水气味,刺鼻得让王平眼眶发酸。
他维持着扑倒的姿势,等那无脸护士的拖行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才敢缓缓抬起头。
荧光灯依旧在头顶明明灭灭,将安全与危险之间的界限闪烁得模糊不清。
红色的信号灯在远处稳定地亮着,像一颗冷漠而可靠的心脏。
他撑着手臂,从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慢慢坐起,后背被冷汗浸透的病号服紧贴着皮肤,带来一阵寒意。
治疗室的门因他刚才的撞击,开启了一道约两指宽的缝隙
。里面没有光,漆黑一片,那浓烈的消毒水味正是从这片黑暗中源源不断地涌出。
进去,还是不进?
“林医生讨厌谎言。”那张病历纸上的警告和墙角的刻字同时在他脑中回响。
这间亮过红灯的治疗室,是林医生的领域。危险,但可能藏着至关重要的信息。
小波恐惧的源头,规则的真相,或许就在门后。
他回头望了一眼来时的走廊,空无一人,只有无尽的沉寂。
退路毫无意义。他必须前进。
王平深吸一口气,那消毒水的味道几乎灼伤他的气管。
他重新握紧黑伞,用伞尖小心翼翼地顶开治疗室的门。
门轴发出干涩的“吱呀”一声,在过分安静的环境里格外刺耳。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门内没有任何反应。
他侧身,从门缝挤了进去。
治疗室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他下意识地想去摸墙上的开关,但手指在即将触碰到冰冷的塑料面板时,猛地顿住。
规则?开灯会触发规则吗?在这完全未知的环境里,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致命。
他放弃开灯,让眼睛慢慢适应黑暗。
过了一会儿,借着从门缝透入的、走廊那微弱闪烁的光线,他勉强能看清房间的轮廓。
面积不大,靠墙摆放着一些器械推车和柜子的黑影,空气中除了消毒水味,还混杂着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他的脚尖碰到了一个东西,发出轻微的滚动声。
他低头,凭借模糊的光线,看到地上滚远的是一个空的玻璃药瓶。
王平站在原地,不敢贸然深入。
他首先确认了身后的门没有被锁死,可以随时退出,这让他稍微安心了一点。然后,他开始极慢地移动,用黑伞作为探路杖,轻轻触碰前方,避免撞到任何物体。
伞尖触碰到一个坚硬的、金属质感的物体。
他顺着摸去,像是一张治疗床的床腿。他绕过治疗床,向房间内部摸索。
他的目标是那些靠墙的柜子。通常那里会存放病历或记录。就在他靠近一个文件柜时,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软中带硬的东西,发出“咔嚓”一声轻响。
他浑身一僵,立刻停下,心脏狂跳。
等了几秒,四周依旧死寂。他缓缓移开脚,蹲下身摸索。
手指触碰到的是几片破碎的塑料,还有一个圆形的、冰冷的金属物件——是一个被踩碎的眼镜。
破碎的眼镜……这里发生过什么?
他压下心中的不安,继续摸索文件柜。柜门没有上锁,他轻轻拉开。里面堆放着一些文件夹,摸上去满是灰尘。他随便抽出几本,退回到门缝透光的地方,借着那点微弱的光线快速翻阅。
大部分是空白纸张,或者写着一些他看不懂的医学符号和潦草记录。
直到他翻到一本格外厚重的硬皮文件夹,里面夹着的不是病历,而像是一本手写的观察日志。
字迹工整,甚至可以说得上清秀,与之前病历纸上潦草的警告截然不同。
日志的开头几页,记录着一些日常的、近乎无聊的医院巡查记录,对病人状况的观察。
但越往后翻,字迹开始出现细微的颤抖,记录的内容也逐渐变得诡异。
“三月七日,雨。三号床的病人又在凌晨三点对着墙壁说话。他说墙里有声音在叫他。护士报告说他的体温异常的低。”
“三月十五日,阴。消毒水的消耗量异常增大,配药间的库存对不上。夜班护士说总听到空病房里有滴水声。”
“三月二十二日,雾。规则似乎开始固化了。走廊的红灯周期越来越短。‘它们’越来越活跃。”
“它们”?王平的心揪紧了。
他快速向后翻,日志的笔迹越来越凌乱,充满了焦虑和恐惧。
“四月十日,未知。林医生今天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她问我相不相信存在一个所有规则都颠倒的世界。我该怎么回答?她讨厌谎言……”
日志在这里中断了。后面几页被粗暴地撕掉了。
王平合上日志,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椎升起。这本日志证实了他的许多猜测:这家医院的规则是逐渐形成并“固化”的,有一个演变的过程。
而林医生,显然是这一切的核心,她早已察觉异常,甚至可能参与了其中。
“她讨厌谎言……”这句话反复出现,像一句诅咒。在这家医院,对林医生说谎,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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