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哥!” 梁卉失声惊呼,再无犹豫,一把拉开了院门!
刺骨的寒风卷着雪片猛地灌入,黄天越的身体随着开门的力道向前一倾,几乎要栽倒。梁卉连忙伸手搀扶,触手处只觉他的身体冰冷僵硬,还在微微颤抖。
“快…进去…” 黄天越的声音嘶哑低沉,带着浓重的喘息,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力气,“有人…追杀…裘百戾!”
“裘百戾?!” 梁卉脸色瞬间煞白!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恐怖含义,她自然清楚。她心头剧震,但药王谷传人的素养让她迅速压下恐惧,用尽全身力气将黄天越沉重的身体半拖半扶地弄进屋内,反手“砰”地一声死死关紧了院门,并迅速落下门栓!
“扶我到榻上…” 黄天越低声道,目光扫过屋内,确认暂时安全。
梁卉依言将他扶到屋内唯一的床榻上躺下。烛光下,黄天越的伤势显得更加触目惊心:肩头那道爪痕深可见骨,边缘皮肉翻卷,流出的血液粘稠乌黑,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伤口周围的肌肤已呈现出大片的青黑色,并且这黑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周围蔓延!右足脚踝处更是肿胀发黑,皮肤下的血管如同扭曲的蚯蚓,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
“是‘腐心蚀骨爪’和‘千机引’混合的奇毒!好狠的手段!” 梁卉只看了一眼,心便沉到了谷底。这两种毒任何一种都足以致命,如今混合叠加,毒性更是霸道诡异了十倍不止!而且黄天越明显还受了不轻的内伤!
“能…压制吗?” 黄天越喘息着问,目光紧紧盯着梁卉。
梁卉没有立刻回答,她迅速从随身携带的药囊中取出几个瓷瓶,动作快如穿花蝴蝶。先倒出三颗赤红色的丹药塞入黄天越口中:“快服下!护住心脉!” 紧接着,又取出数根细如牛毛、闪烁着寒光的金针。
“毒已入血,侵及筋脉,必须立刻放毒血,封穴阻毒!黄大哥,忍着点!” 梁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她深吸一口气,眼神瞬间变得无比专注,再无半分柔弱。玉指翻飞,几道金芒闪过,精准无比地刺入黄天越肩头伤口周围的几处大穴,暂时阻断了毒血向心脉蔓延的路径。
随即,她取出一柄锋利的小银刀,在烛火上飞快地燎过消毒,毫不犹豫地划向黄天越肩头那乌黑的伤口!
嗤!
一股散发着浓烈腥臭味的黑血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溅落在梁卉事先准备好的厚厚棉布上。黄天越闷哼一声,额头青筋暴起,牙关紧咬,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硬是没发出一声痛呼。
梁卉眼神锐利,动作稳定而迅捷,不断挤压着伤口附近的肌肤,将更多的毒血逼出。同时,另一只手拈起金针,如同最精密的仪器,飞快地刺入黄天越右腿的几处要穴,暂时延缓脚踝处“千机引”混合毒性的扩散速度。
时间在紧张到令人窒息的救治中一分一秒过去。梁卉的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她全神贯注,心无旁骛,眼中只有病人和毒伤。她不断更换着沾染毒血的棉布,同时将一种淡绿色的药膏小心地涂抹在黄天越的伤口周围。
黄天越的脸色依旧苍白,但肩头伤口的黑血渐渐转红,那蔓延的青黑色也终于被控制住,虽然依旧狰狞可怖,却不再扩散。右腿的肿胀似乎也轻微消退了一丝,麻木感稍有缓解。梁卉的金针和药物,如同在汹涌的毒潮中筑起了一道摇摇欲坠却至关重要的堤坝!
“暂时…压住了…” 梁卉长长吁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缓,这才感觉到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她看着黄天越,眼中充满了担忧和后怕,“但只是暂时!两种奇毒混合,毒性诡谲难测,我的针药只能延缓其爆发。必须尽快找到‘碧磷草’和‘七叶雪莲’为主药,配制出对症的解药,否则…”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不言而喻。毒素只是被强行压制,如同随时可能决堤的洪水,一旦反扑,后果不堪设想。
黄天越感受着体内依旧沉重滞涩、隐隐作痛的感觉,但至少那股濒死的麻木和冰冷被驱散了不少。他挣扎着想要坐起:“多谢梁姑娘…此地不宜久留,裘百戾…”
话音未落——
笃!笃!笃!
院门上,再次传来了敲门声。
这一次,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刻意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韵律,如同丧钟的轻叩,清晰地穿透了风雪声,传入屋内两人的耳中!
屋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梁卉脸色剧变,眼中刚刚褪去的恐惧瞬间涌回,甚至更甚!她猛地看向黄天越。
黄天越的眼神瞬间锐利如刀!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身体的虚弱,右手下意识地按向了腰间的软剑剑柄!虽然他知道,以自己此刻的状态,面对全盛时期的裘百戾,胜算微乎其微,但坐以待毙绝非他的性格!
笃!笃!笃!
敲门声再次响起,依旧是不紧不慢,却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冰冷的不耐烦。仿佛在说:我知道你在里面,游戏该结束了。
梁卉的心跳几乎要停止,她下意识地靠近黄天越,身体微微发抖。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气氛中,一个慵懒中带着几分娇媚,却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紧张的女声,如同天籁般,突然从院墙外另一侧的风雪中传来:
“哟,我说是谁这么没眼力劲儿,深更半夜敲人家姑娘家的门呢?原来是‘影爪’裘老前辈呀?失敬失敬!”
是杜莺歌!
紧接着,另一个清脆悦耳、却带着明显讥诮的声音响起,如同珠落玉盘,打破了死寂:“裘老前辈不在北地享清福,怎么跑到洛阳城来吹冷风了?莫非是觉得我们姐妹这‘花魁’和‘九尾狐’的名号不够响亮,想亲自来掂量掂量?”
是欧阳晓晓!
黄天越和梁卉眼中同时闪过一丝惊愕,随即是难以言喻的复杂光芒。她们竟然真的来了!而且是在这最要命的时刻!
院门外,那不急不缓的敲门声,终于停了下来。
风雪呜咽,小院内外,陷入了短暂的、更加诡异的寂静。仿佛暴风雨来临前那令人窒息的宁静。裘百戾那无形的、冰冷粘稠的杀意,如同无形的蛛网,瞬间笼罩了整个小院,与墙外两道同样强大、却风格迥异的气息隐隐对峙。
屋内的烛火不安地跳跃着,将黄天越和梁卉凝重的脸庞映照得明灭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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