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娆出院后的第三天,阳光正好。
李小邪在厨房里盯着砂锅,山药排骨汤的香气混着几味安神补气的药材,氤氲出满室温润。夏雪娆蜷在客厅沙发上,身上盖着李小邪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外套,抱着平板电脑在看剧本——不是工作,纯粹是习惯。她偶尔抬头,目光越过阳台,落在楼下那几棵梧桐树上,神情是劫后余生的宁静。
雷烈像一尊铁塔,沉默地坐在入户门内的凳子上,擦拭着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李小邪知道内藏高压电击功能的强光手电。温知行则在书房临时辟出的工作台上,对着几味新到的药材样本写写画画,鼻梁上架着老花镜。
一切看似平静,但某种无形的张力,如同暴风雨前的低气压,笼罩在这套市中心的高层公寓里。每个人都清楚,赵明轩被打掉门牙的羞辱,绝不会就此了结。冥王败退的恨意,影盟如毒蛇般的窥伺,还有鬼手师叔那封语焉不详却透着紧急的召回令……所有线索都像拧紧的发条,只等一个触发点。
“叮咚——”
门铃声清脆地响起,瞬间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雷烈几乎是同一时间站了起来,肌肉绷紧,眼神锐利地扫向猫眼。温知行也从书房探出头。夏雪娆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看向李小邪。
李小邪关掉灶火,用毛巾擦了擦手,脸上没什么意外表情,只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淡然。他走到门边,拍了拍雷烈的肩膀,示意他放松,然后自己凑到猫眼前。
门外站着的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是赵清云。
这位赵氏集团的掌舵人,此刻没有前呼后拥,只身一人。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面容依旧威严,但眉宇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他手里没有像上次那样提着昂贵的礼品,只是空着手。
李小邪沉默了两秒,打开了门。
“赵董。”他的称呼客气而疏离,身体挡在门口,没有立刻请人进来的意思。
赵清云看着李小邪,目光复杂地在他脸上停顿片刻,又越过他的肩膀,看向客厅里的夏雪娆,眼神里掠过一丝清晰的歉疚。
“小邪,”赵清云的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些,“我能进去说话吗?”
李小邪侧身让开:“地方小,赵董别嫌弃。”
赵清云迈步进来,视线快速扫过整个客厅。雷烈警惕地盯着他,温知行则微微点头致意。夏雪娆放下平板,站起身,礼貌但同样带着距离感地喊了一声:“赵伯伯。”
这声“赵伯伯”让赵清云脸上的肌肉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他看向夏雪娆,语气带着真切的关心:“雪娆,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赵伯伯关心。”夏雪娆回答得滴水不漏。
李小邪没去沙发那边,反而倚在开放式厨房的中岛台旁,抱起手臂,语气带着他惯有的那点痞气,却又比平时冷硬几分:“赵董日理万机,亲自登门,总不会真是来关心邻居伤势的吧?”
赵清云深吸一口气,似乎在下定某种决心。他没有计较李小邪的态度,目光沉凝地看向他:“我是为明轩那个混账做的事来的。”
他顿了顿,像是难以启齿,但还是说了出来:“他带人上门,口出恶言,甚至……侮辱雪娆。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李小邪挑眉,没接话,等着他的下文。心里却在冷笑,知道?是刚知道,还是默许之后来擦屁股?
“是我管教无方。”赵清云的声音带着沉重的压力,“我代他,向你们郑重道歉。”说着,这位在商界叱咤风云的大佬,竟然对着李小邪和夏雪娆的方向,微微鞠了一躬。
这一下,连雷烈和温知行都有些动容。
夏雪娆下意识地看向李小邪。
李小邪脸上那点玩世不恭收敛了,眼神锐利得像刀:“赵董,有些事,不是一句‘管教无方’和一句道歉就能揭过去的。他骂出来的话,做的事,是扎在人心上的钉子,拔出来,窟窿还在。”
“我明白。”赵清云直起身,脸上没有任何被顶撞的不悦,只有更深的疲惫,“所以,我今天来,不只是道歉。”
他的目光重新锁定李小邪,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和……孤注一掷。
“我想跟你谈谈,单独谈谈。”赵清云强调,“关于你,关于我,关于……你母亲苏婉,还有当年我为什么没能把你们留在身边的原因。”
最后那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李小邪心底漾开层层涟漪。他面上不动声色,插在裤兜里的手却微微握紧。腰间那枚沉寂的古武指南针,似乎也传来一丝微不可察的温热。
他等了太久,查了太久,关于身世的迷雾,终于到了要拨开的时刻了吗?
李小邪沉默地看着赵清云,几秒后,他抬了抬下巴,对客厅里的其他人说:“老雷,温师叔,你们陪雪娆去阳台晒晒太阳。我和赵董,有点‘家事’要聊。”
他把“家事”两个字,咬得格外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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