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水槽出口的铁皮边缘割得人腿生疼,雷淞然第一个爬出来,趴在地上喘了三口气才回头伸手。李治良被王皓推着腰挤出洞口,膝盖一软直接跪在锈板上,手还死死抱着那根通天神树。史策最后一个落地,手指刚撑住地面就听见头顶“咔”一声闷响——刚才塞进去的铜珠彻底碎了,通风管塌得严严实实。
谁也没说话。四个人背靠背坐在维修舱角落,耳朵竖着听上面动静。等了半盏茶时间,除了船体吱呀作响,再没别的声音。
王皓抹了把脸,从怀里掏出烟斗叼上,又想起什么,放回去。他抬头看屋顶,刚才通风管塌陷的位置黑乎乎一片,像被烧过的锅底。他忽然皱眉,扭头看向墙角。
那里立着一扇舱门,钢板刷过灰漆,颜色比四周浅一块。地面上的灰尘有两道平行划痕,像是最近被人拖动过。
“不对。”王皓低声说。
雷淞然立刻握紧铁棍:“啥不对?”
“这地方太干净。”王皓站起身,走到舱门前蹲下,“工具架上的扳手朝左,钳子朝右,连螺丝刀都按长短排好。没人会这么收拾破烂舱室。”
史策也走过来,盯着舱门边缘看了几秒:“焊死了?”
“不是。”王皓用洛阳铲尖轻轻刮过门缝,“双层夹心板,外层是军舰废料,内层……你看这铆钉间距,跟长江号巡洋舰的储物舱一样规格。”
李治良抱着神树挪到门口,小声问:“会不会是……藏东西的?”
王皓没答话,伸手去摸门边一圈焊点。指尖突然停住。他用力按下一枚松动的铆钉,只听“咔哒”一声,整扇门往里缩了半寸。
“操。”雷淞然往后跳一步,“这也能行?”
“不是我厉害。”王皓冷笑,“是造这船的人懒。这种气压锁靠船身震动复位,平时关久了会卡死。刚才通风管塌下来那一震,正好撞开了机关。”
他说完抓住门把手,慢慢拉开。
门后没有光,但一股冷风涌出来。王皓摸出火柴划亮,火苗一歪,照出里面悬着的一件东西。
是个青铜钟。
高约三尺,呈合瓦形,表面绿锈斑驳,顶部两个凤鸟脑袋相对而立,翅膀张开贴在钟身两侧。钟面刻满蟠螭纹,中间一行铭文清晰可见。
四个人全愣住了。
李治良张着嘴,手不自觉往前伸,又猛地缩回。雷淞然把铁棍夹在胳膊底下,凑上前两步。史策摘下墨镜,眯眼去看铭文内容。
王皓没动。他盯着那行字看了足足十秒,突然抬手脱下外套,轻轻盖在钟身上擦了一圈。绿锈下面露出几个字:庚寅年奉造于纪山。
他呼吸重了几分。
“这是楚国宗庙用的礼器。”他开口,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形制符合《考工记》里的‘凫氏为钟’。钟壁厚度从上到下递减,敲击时能发出宫、商、角三音。”
雷淞然挠头:“听着挺玄乎,有啥用?”
“用?”王皓转头瞪他,“这是我爹当年守的东西!他在纪山挖出这批文物,还没来得及上报就被军阀活埋了。这钟上的字,是他亲手记下的编号方式!”
李治良吸了口气:“你爹……就是为这个死的?”
“嗯。”王皓点头,“他们抢走所有东西,只留下一个空箱子。我一直以为全毁了,没想到……居然在这条破船上。”
史策伸手摸钟肩,指尖顺着一条纹路滑下去:“这图案……跟通天神树上的飞鸟一样。”
“对。”王皓立刻接话,“不只是飞鸟。你看钟钮下方这道凹槽,宽度刚好能卡进神树底座的凸榫。它们本来就是一套的——钟响则树动,象征‘天地通灵’。”
“所以地图指向的根本不是金银财宝?”史策抬头。
“是整套祭祀仪轨。”王皓语气沉下来,“楚国人相信,只要这套礼器齐全,就能召请神明降临,镇水患、定邦国。谁能掌握它,谁就有资格号令人心。”
雷淞然撇嘴:“听着像江湖骗子扯大旗。”
王皓不理他,转头拿起烟斗,轻轻敲了一下钟口。
“当——”
一声低鸣在舱室里荡开,震得人耳膜发麻。余音持续了好一阵,连地面都在微微颤。
李治良浑身一抖,却没躲。他盯着那口钟,突然往前迈了一步,伸手摸上钟身。
“好冷。”他喃喃道,“可……好像有点热。”
“你说啥?”雷淞然扭头。
“我说它冷。”李治良没收回手,“但摸着摸着,又觉得里面有东西在动,像心跳。”
王皓看着他,没笑。他点点头:“你感觉没错。这钟埋过人血,养过怨气,也听过千百次祷告。它不是死物。”
雷淞然翻白眼:“你们一个两个神神叨叨的,真当自己是风水先生了?”
他说完转身要走,脚下一绊,差点摔在工具箱上。他骂了句脏话,低头才发现自己踢到了钟底一块铭文石板。
他弯腰捡起来,随口念:“楚工监造……咦,这四个字怎么跟刚才锁芯里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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