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琳则对菲奥娜的礼仪课嗤之以鼻,矮人崇尚实用和力量,觉得人类贵族那套繁琐礼仪纯属浪费时间。她大部分时间都泡在临时搭建的锻造工棚里,叮叮当当地用新得到的精铁农具边角料和魔晶石碎片,尝试打造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比如能发光的锄头(?)、自带旋转刀刃的割草镰(??)、或者能发射小石子的弹弓(试图给“磐石”弩做迷你版)…虽然实用价值存疑,但过程让她乐在其中。
伊莎贝拉则偶尔会被菲奥娜带来的某些“艺术化描绘古代魔法现象”的书籍所吸引,两人会进行一些介于艺术、历史和魔法之间的、旁人完全听不懂的交流。但伊莎贝拉的核心注意力始终在自己的研究上,尤其是对塔莉娅龙息残留能量的分析(遥遥无期)和对静电宝石的优化(略有进展)。
米娅是唯一纯粹享受菲奥娜到来的人。参赞女士总有办法弄到新鲜的小鱼干和柔软的丝带,梳毛的手法也比伊莎贝拉温柔专业得多,让她身上的静电光晕都变得更加顺滑亮泽了。她几乎成了菲奥娜的小跟班。
就在这种表面和谐、暗流涌动的诡异平静中,菲奥娜·月溪的“文化参赞”工作,似乎开展得卓有成效。她不仅赢得了塔莉娅的“容忍”,改善了格温的“仪态”,似乎还真的在认真履行“促进文化交流”的职责。
然而,莱昂和阿尔弗雷德的警惕从未放松。他们知道,这位背景神秘的女士,一定另有目的。
他们的预感很快得到了证实。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菲奥娜在结束了给格温的礼仪课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回房,而是找到了正在书房里核算物资清单的莱昂。
“男爵阁下,冒昧打扰。”她依旧保持着完美的礼仪,笑容温和。
“月溪女士,有事吗?”莱昂放下手中的羽毛笔,心中警惕。
“是这样的,”菲奥娜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刺绣布袋里,取出几卷看起来十分古旧的羊皮纸卷,“我在整理带来的书籍时,发现了几份关于南部荒原地理变迁和古代传说的抄本笔记。其中多次提到了‘闪耀金币领’这片区域在更早时期的古地名,以及一些…有趣的、近乎神话的记载。”
莱昂的心猛地一跳!又来了!她果然还在探查领地的历史!
他面上不动声色:“哦?是什么古地名和传说?”他故意忽略了“曦光之陨”这个她之前提过的名字。
菲奥娜展开其中一份羊皮纸,指着上面模糊的字迹和手绘的简图:“您看,这里提到,这片土地在精灵语古卷中曾被称为‘凯兰贝尔’(Kaelanber),意为‘星辉沉降之地’。另一份矮人石刻的拓片记录则称其为‘洛克纳尔’(Roknar),意为‘巨岩沉默之所’。这些名字都充满了神秘色彩,与现在直白的‘闪耀金币领’大相径庭。”
她碧蓝的眼睛注视着莱昂,仿佛在观察他的反应:“这些古籍中还提到,这片土地之所以贫瘠,并非天生如此,而是因为一场古老的、被称为‘光陨之灾’的事件,导致地脉能量枯竭,生机流逝…男爵阁下,您家族传承悠久,不知是否听说过这些传说?或者…在领地内发现过与之相关的古迹遗存?”
她的语气充满了学者式的好奇和探究欲,听起来合情合理。
莱昂强迫自己冷静,摇头道:“抱歉,月溪女士。阿波卡利斯家族定居于此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之前的记录大多遗失。您说的这些古地名和传说,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至于古迹…”他苦笑一下,指了指窗外荒凉的景象,“您也看到了,这里除了石头,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东西。”
菲奥娜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遗憾:“那真是太可惜了。或许只是些以讹传讹的传说吧。”她小心地收起羊皮卷,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但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时,似乎无意间瞥见了书桌一角放着的一本摊开的、封面破旧的笔记——那是莱昂父亲留下的、关于混沌魔力研究的笔记副本(关键部分已被莱昂收好,这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实验记录残页)。
菲奥娜的目光在那笔记上停留了一瞬,虽然极其短暂,但莱昂敏锐地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极其锐利的光芒!那绝不是一个单纯的艺术爱好者该有的眼神!
“男爵阁下也对古代魔法理论感兴趣?”她状似随意地问,手指轻轻拂过笔记上某个潦草的、代表能量节点的符文。
莱昂心中警铃大作,表面却故作轻松:“只是家父留下的一些胡乱涂鸦,我对魔法一窍不通,让女士见笑了。”
“原来如此。”菲奥娜微微一笑,不再追问,优雅地行礼告退。
但她离开时,莱昂注意到,她的脚步似乎比平时轻快了一丝,仿佛发现了什么极其重要的线索。
莱昂的心沉了下去。父亲的研究笔记,果然引起了她的注意!档案大臣的人,对古代魔法理论感兴趣?这绝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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