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自习的铃声落下时,302宿舍的灯光还亮着。苏念桃坐在书桌前,借着昏黄的灯光,把口袋里的钱都掏了出来,小心翼翼地铺在桌面上——几张皱巴巴的角票和硬币,加起来总共不到三块钱。这是她这个月剩下的生活费,距离月底还有整整十天。
她轻轻叹了口气,把钱一张张叠好,重新放回贴身的衣袋里。爹娘给的学费和生活费本就紧张,她省吃俭用,每天只敢买两个馒头和一份最便宜的素菜,可还是不够用。要是再不想办法赚点钱,下个月恐怕连饭都吃不上了。
“念桃,还没睡啊?”陈春燕洗完脚,凑过来看了一眼,见她对着钱发愁,心里也跟着难受,“是不是生活费不够了?我这里还有五块钱,你先拿去用。”
“不用,春燕姐,我不能要你的钱。”苏念桃连忙摆手,“你家里也不容易,这点钱你自己留着用。我想办法找点活干,赚点生活费。”
“找活干?在学校里能找什么活啊?”刘梅躺在床上,翻着一本时尚杂志,闻言接了一句,“我们班有同学去外面发传单,一天才挣两块钱,还累得要死,而且学校也不允许学生随便出去打工。”
苏念桃心里一动,她倒是听说过,学校食堂招勤工俭学的学生,只是不知道还招不招人。“我听说食堂在招帮忙的,明天我去问问看。”
“食堂啊?”刘梅皱了皱眉,“那活可累了,天天洗菜、刷碗、打饭,又油又脏,一个月才十五块钱,划不来。”
“十五块钱不少了,够我半个月的生活费了,而且还管两顿饭呢。”苏念桃眼睛亮了亮,语气里带着期待,“累点没关系,我从小就干活,不怕苦。”
张雅雯推了推眼镜,从书本里抬起头:“食堂的勤工俭学确实靠谱,是学校安排的,安全有保障。不过听说要求挺严的,要手脚麻利、干活踏实,还得不耽误上课。”
“我肯定能做到!”苏念桃用力点点头,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一早,苏念桃特意起得更早,洗漱完就直奔食堂。此时的食堂还没正式开门,只有几个师傅在忙着准备早餐,蒸汽腾腾的,弥漫着米面的香气。
她找到食堂负责人李师傅——一个身材微胖、脸上带着笑容的中年男人,正在指挥师傅们和面。“李师傅,您好,我是会计系的新生苏念桃,听说食堂招勤工俭学的学生,我想来试试。”
李师傅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眼神却很坚定,不像那种娇气怕苦的孩子,便笑着问道:“小姑娘,你能干嘛啊?食堂的活可不好干,早上要洗菜、切菜,中午要打饭、收拾桌子,晚上还要刷碗,又累又脏,你能坚持下来吗?”
“我能!”苏念桃连忙说道,“我从小就跟着爹娘在地里干活,什么样的苦都吃过,洗菜、刷碗这些活我都会干,而且我上课很认真,绝对不会耽误学习的。”
“哦?那你试试?”李师傅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大盆,里面装满了刚从地里运来的菠菜,“先把这些菠菜择干净,洗好,要是做得好,就留下你。”
“好!”苏念桃立刻挽起袖子,走到盆边,拿起菠菜开始择菜。她的动作很麻利,去掉老叶、黄叶,把根须掐掉,然后放进清水里仔细清洗。菠菜上沾了不少泥土,她就一片一片地搓洗,直到洗得干干净净,才放进旁边的篮子里。
李师傅在一旁看着,见她择菜细心,洗菜认真,没有半点敷衍,心里暗暗点头。这姑娘看着瘦弱,干活倒是挺利索,比之前来试过的几个学生强多了。
等苏念桃把满满一大盆菠菜都收拾干净时,天已经亮了,食堂也开始陆续有学生来吃早餐。李师傅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姑娘,干得不错,从今天起你就来食堂勤工俭学吧。早上六点到八点,帮着准备早餐;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两点,负责打饭、收拾桌子;晚上五点到七点,刷碗、打扫卫生。每月工资十五块钱,管早、中两顿饭,怎么样?”
“太好了!谢谢李师傅!”苏念桃激动得差点哭出来,连忙给李师傅鞠了一躬,“我一定好好干,绝不辜负您的信任!”
“行了,别客气,先去吃点早餐,吃完就过来帮忙。”李师傅笑着指了指早餐窗口。
苏念桃心里暖暖的,走到窗口,打了一碗稀粥和两个馒头。这是她来省城后,第一次不用自己花钱吃饭,心里既感激又踏实。
吃完早餐,苏念桃就开始干活。上午的主要任务是洗菜、切菜,她跟着一位姓王的师傅学,王师傅是食堂的大厨,手艺好,人也和善,见她学得认真,就耐心地教她怎么切菜才均匀,怎么洗菜才干净。
“小姑娘,你手脚挺麻利的,在家经常干活吧?”王师傅一边切土豆,一边问道。
“嗯,从小就帮家里干活,种地、做饭、喂猪,什么都干。”苏念桃笑着说道,手里的动作没停,很快就把一筐白菜洗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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