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惊世骇俗的“请藩”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表面平静)的湖面,瞬间在南京城的官场圈子里激起了千层浪。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各个衙门府邸。
“听说了吗?四皇子殿下,竟然在皇后娘娘丧期,跑去跟陛下要封地要钱,要去就藩!” “何止是要,简直是勒索!张口就是三千护卫,百万白银!” “我的天!这是悲伤过度,得了失心疯吧?” “啧啧,陛下竟然还准了!虽然打了折扣,但也是一千五百名额的护卫权和十万两白银啊!还有三千军户!” “哼,准了?那是陛下仁厚,也是看在天孝文皇后的面子上!你没听最后那句‘无事不必回京’吗?这是厌弃了他,打发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可不是嘛!封地还是直沽那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 ‘天津’?名字好听有什么用,遍地盐碱,能种出什么粮食?去了就是受罪!” “唉,四皇子本就……不太灵光,如今又遭此大变,怕是彻底废了。” “可惜了皇后娘娘生前那般疼爱他……”
各种议论,有惊讶,有嘲讽,有惋惜,但更多的是一种幸灾乐祸和赤裸裸的现实——这位嫡出的四皇子,在皇后娘娘薨逝后,彻底失去了圣心,政治生命尚未开始就已经宣告终结。如今的他,就是一个被皇帝半放逐的、注定要在穷苦封地了此残生的落魄王爷。
世态炎凉,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原本因为徐皇后关系,偶尔还有些官员夫人会来晟王府走动一下,送些节礼。如今,晟王府的大门彻底冷落下来,门房甚至悠闲地可以打盹晒太阳,连只像样的访客苍蝇都看不到。
宫里的赏赐倒是送来了:十万两白银的银票,以及一些看起来华丽但不太实用的宫中器物清单。至于一千五百护卫的额度,兵部只是送来了一纸文书,言明需王爷自行招募,粮饷自筹。
王府的长史(掌管王府文书事务的官员)看着那纸文书和银票,愁得头发都快白了。十万两听着多,但要组建护卫、安置人员、长途迁徙、建设贫瘠的封地……简直是杯水车薪!他几乎已经预见到未来王府捉襟见肘、入不敷出的窘迫局面了。
然而,与外界预想的王府内部人心惶惶、各寻出路的场景截然不同。此时的晟王府内,却弥漫着一种异样的平静和坚定。
朱高晟坐在书房里,小柱子安静地在一旁磨墨。他将脑海中系统灌输的【优质钢铁冶炼法(初级)】和【基础几何与物理知识】快速浏览了一遍,心中渐渐有了些底。但眼下,更重要的不是技术,而是人心。
他放下笔,沉声道:“小柱子,传令下去,王府所有人员,无论职司高低,全部到前院集合。”
“是,殿下!”小柱子虽不明所以,但立刻跑出去传令。
很快,王府的太监、宫女、厨娘、杂役、以及原本仅有的一百多名负责护卫王府安全的仪卫(规格不高),总共近两百人,黑压压地站满了前院。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疑惑,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他们都听说了外面的风言风语,知道王爷要去一个非常穷苦的地方。
朱高晟走到台阶上,看着下面这一张张熟悉或不那么熟悉的面孔。这些人,很多都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或者是他开府后分拨过来的。他平时或许没有特别关注每一个人,但他来自现代的灵魂,让他潜意识里对待这些“下人”总保留着一份基本的尊重和平等,这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是极其罕见的。也正是这份“罕见”,赢得了底下人真心的爱戴。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清晰而平静:“外面的传言,想必你们都听到了。本王,即将就藩天津卫。那是北方海边的一个小地方,土地贫瘠,生活艰苦,远不能与南京城的繁华相比。”
人群中出现了一些细微的骚动,但很快又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他。
“本王此行,前路未卜,困难重重。你们之中,若有谁不愿跟随,现在便可站出来。本王会发放双倍遣散银,绝不为难。你们可自行离去,另寻出路。”朱高晟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本王,说到做到。”
院子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预想过王爷会训话,会要求大家做好准备,甚至可能会强令所有人必须跟随。但他们万万没想到,王爷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主动让他们选择离开?还给双倍的遣散银?
这在主仆观念根深蒂固的时代,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王府长史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这是否太有失王爷的威严了?但看着朱高晟平静却坚定的眼神,他把话又咽了回去。
人群中,一个负责打扫庭院的老太监,头发已经花白,他颤巍巍地向前走了一小步,声音哽咽着说道:“殿下……老奴在宫里待了一辈子,伺候过不少主子……只有殿下,从没把老奴当牲口看……老奴记得,去年冬天老奴病得快死了,是殿下您路过瞧见,骂了管事太监不给请大夫,亲自叫了太医来……老奴这条命是殿下给的!殿下您去哪儿,老奴就跟到哪儿!天津再苦,还能苦过当年在宫里挨打受骂、没人当人看的日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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