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四十天前吧。”
李建成继续道,时间线清晰得可怕:
“我手下的商队汇报,突厥部落调动频繁,牛羊马匹被大量征调,异于往常。儿觉得事有蹊跷,便立刻遣了得力之人,携带重金,前去深入打探。”
他目光转向李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凝重:“又过了半月,儿得到了确切消息,颉利已决意南下,正在集结各部主力。此事千真万确,儿不敢怠慢,将岭南事务稍作安排,便立刻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四十天前发现端倪,半月前确认消息,然后立刻动身……这个时间线,完美地解释了他为何能比朝廷更早获知情报,并且刚好在此时抵达长安!
逻辑严密,无懈可击!
李渊闻言,眼中最后一丝疑虑尽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欣慰和激赏:“好!好!好一个大郎!居江湖之远而忧其国,商贾之道亦能为国探听!此乃天佑我大唐,赐朕如此麒麟儿!”
皇帝一连三个“好”字,已然说明了一切。
李建成闻言举起酒杯,对着李渊,也对着两位弟弟,朗声道:
“阿耶当真过誉了。此乃儿臣本分。今日家宴,只叙天伦,不谈国事。儿臣敬阿耶,敬二弟、四弟。”
他只说“敬”,却绝口不提“贺”。
他祝贺的是家人团聚,而非太子的归来。这细微的差别,李世民听得懂,李渊,自然也懂。
一场波云诡谲的家宴,就在这表面觥筹交错,内里却心思各异的氛围中,缓缓落下了帷幕。但所有人都清楚,长安的风,从李建成归来的这一刻起,已经变得看不清方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渊心满意足,怀揣着那本足以影响国策的《四海图志》欣然离去,仿佛揣着整个天下的未来。
恢弘的殿内,霎时间只剩下兄弟三人。
方才还充斥着的帝王威压与家国叙事骤然消散,空气仿佛都轻盈了几分,却又迅速被另一种更瘆人、更尖锐的张力所填充。
李元吉几乎是立刻凑到了李建成身边,像个终于等到家长有空的孩子,恨不得把积攒了六年的话一口气倒出来,脸上洋溢着毫无阴霾的亲昵:
“大哥,你不在这些年,长安可是……”
“二郎,三胡。”
李建成温和地打断了四弟即将开始的、可能充满是非的倾诉。他目光转向一旁,落在了自父皇离去后便愈发显得局促不安的李世民身上。
李世民此刻如坐针毡。大哥带来的信息量过于巨大,他急需时间消化,更迫切地需要与房玄龄、杜如晦等心腹幕僚商议对策。他只想这场家宴尽快散去。
李建成看出了李世民的局促,大概也能猜到他内心那翻江倒海般的思量与惊惧。他只是了然地笑了笑,并未点破,而是执起玉壶,缓缓地将三人面前的空杯再次斟满。琥珀色的酒液注入杯中,发出清冽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大殿里格外清晰。
他率先举起自己的酒杯,目光平和地扫过两个弟弟,语气带着一种长兄特有的、仿佛能包容一切过往的慨叹:
“二郎,三胡。”
他顿了顿,声音沉稳而有力:“大哥这些年不在长安,里里外外,辛苦你们兄弟二人了。”
一句话,看似体恤,却重若千钧。
“辛苦”二字,何其微妙。
落在李世民耳中,如同惊雷。
大哥这是在感谢他“辛苦”地理政、征战?
还是在暗示他“辛苦”地……经营了原本属于太子的势力?
这话是真心慰劳,还是胜利者居高临下的安抚?他端着酒杯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
落在李元吉耳中,则是大哥看到了他的付出,顿时觉得一切委屈都值了,他梗着脖子,得意地瞥了李世民一眼,大声道:
“为大哥分忧,不辛苦!”
李建成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却不给李世民细细品味和回应的时间,便已微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饮下的,仿佛是这六年流失的光阴,也像是为未来所有波澜壮阔,揭开的序幕。
李世民变得愈发局促,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酒杯,脑海中飞速盘算着如何体面地离席。他这一切的坐立不安,都被李建成一丝不落地看在眼里。
这个二弟呀…… 李建成心中莞尔,如今哪里有日后“天可汗”、“亚洲州长”的半点样子?心思全写在脸上,看来还需要好好调教、磨砺一番才行。
他内心带着一丝俯瞰历史的玩味与感叹,手上却有了动作。
只见他随意地伸手探入怀中,仿佛只是取个寻常物件,随后,两枚卡牌大小的物件被他轻轻放在了光滑的檀木桌面上。
那并非预想中的兵符或密信,而是两枚制作极为精良的鎏金卡片。卡片在宫灯映照下流转着暗金色的光华,边缘勾勒着繁复的云纹,显得贵气而神秘。
李世民和李元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这突如其来的物事吸引。
喜欢穿越大唐,我是李建成?请大家收藏:(m.qbxsw.com)穿越大唐,我是李建成?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