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因着烛光而投下的一片长睫,想着既然是送他最后一程,两人又算得上是“老熟人”了,她多关心他几句也无可厚非吧。
“姑娘是妖吗?”白衣公子并未回复她的话,目光从她的指尖稍稍略过,气息明明微弱得很,语气却明显轻快。
听上去心情居然还不错。
“妖?”圭玉下意识地重复着他的话,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她修行这么久,好不容易从一妖鬼修成了仙。
虽然现在这份差事,做的也不像个正经仙人,但她修成正果这件事可是实打实的。
这烦人精也太没有眼色了,还是说她长得不像其他人那般“仙气飘飘”?
见她神色变化起来,显然有些不高兴了,方才开口的人语气迟疑起来,“是我说话冒犯了?”
圭玉勾着唇笑起来,她的面容过分白,配着这身红衣,这样的表情,若说不是妖,那也得是个鬼怪了,反正的确不像个正经玩意儿。
她阴恻恻地看着他,眯起眼,故意说道,“你既然知道,怎么不怕我吃掉你?”
“像你这种,可是最讨妖鬼们喜欢的……”她轻佻地上下打量他,视线最后停留在他好看的眉眼处。
见他不仅不惧,反而笑起来,圭玉纳闷地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地移开视线。
这人也太没意思了些。
圭玉见他笑过之后脸色更加苍白,知道他没有时间了,她也无心再与他玩笑,只随口问道,“你这么年轻,就这样去了,就没有什么留念的,放不下的事?”
她的话音刚落,便又觉得自己有些多嘴,怎么倒像是孟婆那个神棍一样,爱问起别人这种事了。
圭玉见到他摇了摇头,神色无悲无喜,目光落在这空荡的陵墓之中,最后落在正中间应是替他准备的棺椁上,他轻启唇,“活够了,倒也没什么留念的事。”
“待我死了之后,姑娘还是赶紧离开吧,这里死了人,可就不吉利了。”
圭玉皱了皱眉,只觉得有些荒谬,他这般小的年纪,谈什么活够了,也不知道替他写命簿的那些仙人究竟是做了什么,又或者是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错事,竟一世又一世都落得这么个下场。
她未曾再开口,等再过了会儿,她再抬眼看去的时候,那个短命鬼已然断了气。
她照例抽出他的魂体,意识回笼,带着他往回走的同时,心中已经有了其他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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