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捕房的偏房内,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油灯如豆,昏黄的光晕勉强驱散一小片黑暗,将围坐的几人身影拉长,投在斑驳的土墙上,摇曳不定,如同他们此刻动荡不安的心绪。
石猛被安置在角落的草席上,郎中来看过,留下些金疮药,只说了句“皮肉伤甚重,但体魄异于常人,好生将养”,便摇着头走了。此刻他依旧昏迷,沉重的呼吸声是屋内唯一的背景音。
赵铁河赤着上身,露出精壮却布满新旧伤疤的躯体,他咬着牙,正用烧酒清洗着自己肩上最深的一道伤口,酒精刺激得他肌肉紧绷,额头青筋暴起,他却一声不吭,只用一声压抑的闷哼宣泄着痛楚。
张牧之坐在离灯最近的地方,脸色依旧苍白,双手紧紧捧着一碗热水,指尖却仍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时不时偷眼看一下角落里昏迷的石猛,眼神里混杂着后怕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悸。
秦昭的状态稍好,但同样疲惫不堪。他默默运转着《基础锻体术》,引导着体内那丝微弱的热流修复着身体的暗伤和透支,同时,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今天发生的一切,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回放。
乱葬岗的红棺尸傀,黑风寨悍匪的伏击,石猛的狂暴与失控,张牧之那关键时刻的《正气歌》……还有,最后那仿佛来自暗处的冰冷窥视感。
危险。无处不在的危险。
这个世界,比他想象的还要残酷和诡异。单打独斗,别说完成任务,就连活下去都是一种奢望。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扫过屋内的三人。
赵铁河,经验丰富的老兵,沉稳可靠,是队伍的定心骨,但旧伤缠身,实力受限。
石猛,来历神秘,拥有恐怖绝伦的潜力和战力,却是一把无法控制的双刃剑,随时可能伤及自身。
张牧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却似乎掌握着某些对付邪祟的偏门知识,关键时刻能起到奇效,但自身太过脆弱。
再加上他自己,一个空有现代知识和系统辅助,却身体孱弱的新丁。
这支队伍,支离破碎,问题重重,前景黯淡。
但是,他们今天却一起从尸山血海里闯了出来!
沉默持续了很久,只有灯花偶尔爆开的噼啪声和石猛的呼吸声。
终于,赵铁河包扎好了伤口,重重吐出一口带着酒气的浊气,打破了沉默,声音沙哑而沉重:“今天的事,都烂在肚子里。黑风寨死了人,绝不会罢休。衙门里……也未必干净。”他意有所指,经历了这么多,他不再完全信任那些留守的同僚。
张牧之闻言,身体抖了一下,低声道:“那…那我们该如何是好?躲…躲起来吗?”
“躲?”赵铁河嗤笑一声,笑容里满是苦涩,“能躲到哪里去?这栖霞城就这么大,黑风寨那帮杂碎睚眦必报,迟早找上门。更何况……”他看了一眼秦昭,“咱们这位秦大捕快,今天可是把匪首的脑袋都打爆了,这仇结大了!”
他这话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抱怨和试探。秦昭今天的表现太过惊人,也惹来了最大的麻烦。
秦昭迎上他的目光,没有回避,平静地开口:“赵头儿,就算我不杀他,他们就会放过我们吗?那些匪徒,下手招招致命,分明没想留活口。我们别无选择。”
赵铁河沉默了一下,默认了秦昭的说法。乱世之中,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个道理他懂。
“可是…可是我们打不过啊…”张牧之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今天若不是石…石猛兄弟突然…爆发,我们早就死了……”
提到石猛的爆发,赵铁河的脸色更加难看,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胸口,眼神复杂地瞥向角落:“他那样子…敌我不分,太危险了……”
这才是他们心中最大的刺。一个无法控制的强大队友,比敌人更让人恐惧。
屋内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绝望的情绪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前有黑风寨报复的威胁,内有石猛这颗不知何时会爆炸的炸弹,外面还可能有着不知名的窥视者……怎么看,都是死路一条。
就在这时,秦昭缓缓站起身。
他的动作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油灯的光晕勾勒出他年轻却异常沉稳的侧脸。他的目光依次从赵铁河、张牧之以及昏迷的石猛身上扫过。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直击心灵的力量。
“赵头儿,张兄,”他顿了顿,目光也扫过石猛,“还有石猛。”
“我只问你们一个问题。”
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清晰地问道:
“你们,想活下去吗?”
简单至极的一个问题,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屋内浓重的绝望迷雾。
赵铁河猛地抬起头,眼中精光一闪。
张牧之捧着碗的手停止了颤抖,怔怔地看向秦昭。
就连昏迷中的石猛,呼吸似乎也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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