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城。
当那饱经风霜、沾满泥泞的玄天司制式马车,在凄厉的北风裹挟下,终于驶入这座北境最着名的边陲要塞时,秦昭透过车窗,看到的是一座匍匐在铅灰色天空下的钢铁巨兽。
与其说是城,不如说是一座庞大、粗糙、被无数次血与火洗礼过的军事堡垒。高耸的黑色玄武岩城墙布满刀劈斧凿和法术轰击的痕迹,墙头林立着狰狞的弩炮和闪烁着符文光芒的警戒塔。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铁锈、煤灰、牲口粪便、以及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混合而成的独特味道,冰冷而刺鼻。
街道宽阔,却少有行人,即便有,也多是步履匆匆、面色警惕的军士、冒险者或是裹着厚厚皮袄的原住民。他们的眼神大多带着边民特有的凶悍和冷漠,扫过这辆来自玄天司的马车时,更是添上了几分毫不掩饰的戒备甚至敌意。
压抑、肃杀、危机四伏。这是黑石城给秦昭的第一印象。
马车没有驶向城中心可能存在的、象征权力与秩序的官署区域,而是径直拐入了一条愈发偏僻、肮脏的巷道,最终停在了一扇毫不起眼、甚至有些破败的黑铁大门前。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两个模糊的玄天司云纹印记,几乎被锈迹覆盖。
“到了。下车。”
赶车的是一名沉默寡言的玄天司低阶人员,一路上一句话都没多说,此刻更是语气冰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仿佛运送的是什么瘟神。
赵铁河第一个跳下车,踩在冰冷的、混合着冰碴和污水的泥地上,他环顾四周,脸色难看至极:“妈的…这比栖霞城的巡捕房还不如!这是给人住的地方?”
张牧之跟着下车,被凛冽的寒风和周遭的环境呛得连连咳嗽,脸色发白。石猛沉默地站在最后,庞大的身躯似乎与这片荒凉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入其中。
秦昭最后走下马车,目光平静地扫过那扇黑铁门,以及门后那栋低矮、仿佛随时会被风雪压垮的石砌建筑。这里,就是他们在黑石城的“驻地”。
“进去登记。会有人告诉你们规矩。”赶车人丢下一句话,甚至没等他们回应,便一挥鞭子,马车辘辘作响,迅速消失在巷口,仿佛多待一刻都会沾染晦气。
被彻底遗弃在这片北境的苦寒之地。
赵铁河狠狠朝马车消失的方向啐了一口,上前用力推开那扇沉重的黑铁门。
门内是一个狭窄、阴暗的厅堂,空气中弥漫着陈腐的灰尘和劣质烟草的味道。一个穿着油腻玄天司制服、头发花白稀疏的老吏,正趴在唯一的条案后打盹,听到动静,懒洋洋地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睛扫过四人,没有丝毫意外。
“新来的?栖霞城的?”他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慢吞吞地摸出一本破烂的簿册和一支秃毛的笔,“名字,原职。过来按手印。”
态度敷衍,程序简陋,仿佛他们不是新来的同僚,而是被送来的囚犯。
赵铁河强压怒火,报上姓名。老吏潦草地登记着,轮到秦昭时,他多看了一眼,嘴角扯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秦昭?听说就是你,在栖霞城闹出不小动静?”
秦昭面色平静,按上手印:“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老吏嗤笑一声,合上簿册,“在这里,活着就是分内之事。别的,少想。”他扔过来四块冰冷的黑色铁牌,上面刻着一个简单的编号和更模糊的云纹。
“这是你们的身份牌。丢了,死了,都没人补。住处在后院,自己找。任务…等着吧,有‘好事’自然会轮到你们。”老吏挥挥手,重新趴回案上,不再理会他们。
屈辱、轻蔑、无视。这就是玄天司总部对待“编外协从”的态度。
后院比前厅更加破败。几间低矮的石头屋子,窗户破损,漏风漏雪。屋内只有简陋的板床和冰冷的火塘,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操!”赵铁河一脚踹在冰冷的石墙上,震下簌簌灰尘,“这他妈是人待的地方?老子当年在陷阵营的马棚都比这强!”
张牧之看着积满灰尘的床铺,苦笑摇头:“看来…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了。”
石猛默默走到最大的那间屋子角落,蜷缩下来,仿佛一头适应力极强的野兽,对环境的恶劣毫不在意。
秦昭没有说话。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被高墙分割的一小片铅灰色天空。沈厉那“欲活,速来”四个字,此刻显得如此冰冷而真实。活着,在这里,本身就是最大的挑战和任务。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就在这种被彻底遗忘和孤立的状态下度过。没有任务,没有指示,甚至没有人再来过问他们一句。食物需要自己去指定的、距离很远的大食堂领取,份量少得可怜,而且是冰冷的。取暖的柴炭需要自己用那微薄的、尚未发放的“协从津贴”去购买,或者…自己去想办法。
赵铁河尝试去所谓的“任务发放处”打听,却被其他正式玄天司人员毫不客气地轰了出来,言语间极尽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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