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除尘室内，空气凝固。
楚晏强忍着剧痛和眩晕，警惕地盯着那个从书堆后探出的小脑袋。这是一个小太监？怎么会躲在这种地方？他的话又是什么意思？“也是被他们打伤”？“他们”指的是谁？
星辰灵脉微弱运转，感知着对方的气息——很弱，只有最基础的练气水平，情绪中充满了恐惧、警惕，但似乎……没有恶意。
楚晏没有放松警惕，但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声音因虚弱而沙哑：“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那小太监见楚晏开口，似乎松了口气，但依旧不敢完全出来，缩在书堆后，小声道：“我……我叫小豆子……是……是负责打扫这一层书库的……但……但我弄坏了一本老太监很宝贝的书……他打我……我就……就躲到这里来了……躲了好几天了……”
他说话断断续续，带着哭腔，不像作假。
楚晏目光扫过他破旧衣服下隐约可见的淤青，心中信了几分。宫中欺压小太监是常事。
“你刚才说‘也是’？还有谁躲在这里？”楚晏追问，同时暗暗尝试运转功法疗伤，但伤势太重，收效甚微。
小豆子摇了摇头：“没……没有别人了。我是说……你看起来伤得好重……也是被那些很凶的人打伤的吗？他们最近经常在夜里抓人……好多哥哥姐姐都不见了……”
经常抓人？楚晏心中一凛，这显然是指黑色曼陀罗抓捕“祭品”的行为！连最底层的小太监都有所察觉，只是不明真相。
“嗯，我不小心撞见了一些不该看的事。”楚晏含糊道，没有过多解释，“这里有水吗？还有……有没有能包扎伤口的干净布？”
他需要尽快处理伤势，恢复一点行动力。
小豆子犹豫了一下，似乎觉得楚晏不像坏人，终于小心翼翼地从书堆后爬了出来。他个子很小，确实像个没长开的豆芽菜。他从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摸出一个小小的、破了口的瓦罐，里面装着半罐清水，又撕下自己内衣相对干净的一角，怯生生地递给楚晏。
“只……只有这些了……”
“谢谢。”楚晏接过水和布，心中微微一暖。在这冰冷的皇宫深处，这点微不足道的帮助显得格外珍贵。
他用清水清洗了一下伤口边缘，重新上药包扎，又喝了几口水，感觉稍微好了一些，但依旧虚弱不堪。
“你……你流了好多血……会死吗？”小豆子看着楚晏苍白的脸，害怕地问道。
“暂时死不了。”楚晏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小豆子，你躲在这里，平时吃什么？”
小豆子从怀里掏出半个已经干硬发黑的馍馍：“偷……偷偷去厨房捡他们不要的……或者抓老鼠……”
楚晏看着那半个馍馍，沉默了一下。这孩子的处境，比想象的还要艰难。
他从怀中摸出最后一块以备不时之需的、阿凝准备的肉干（用特殊方法处理过，能长期保存），递给小豆子：“这个给你，比馍馍好吃点。”
小豆子眼睛猛地一亮，咽了口口水，但不敢接，怯生生地看着楚晏。
“拿着吧，我还有。”楚晏将肉干塞进他手里。
小豆子这才小心翼翼地接过，如同捧着珍宝般，小口小口地啃了起来，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楚晏一边默默运功疗伤，一边看似随意地问道：“小豆子，你在这藏书楼打扫，有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书？或者……听过什么奇怪的故事？关于这皇宫地下的？”
他想着这孩子常年待在藏书楼，或许能听到些不一样的传闻。
小豆子歪着脑袋想了想，忽然道：“奇怪的书没有……但是……但是我以前躲猫猫的时候，发现过一个奇怪的地方！”
“哦？什么地方？”楚晏心中一动。
“在……在最顶层的那个从来没人去的‘天禄阁’角落里，有一块地板是空心的！下面好像有路！但是黑乎乎的，我不敢下去……”小豆子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有个老老的老太监以前喝醉了说过，那下面……连着很久很久以前……前朝皇帝修的秘密地道呢！能通到宫外！”
天禄阁？秘密地道？通到宫外？！
楚晏的心脏猛地一跳！这或许是一条生路！
但他现在伤重，根本无法去探查顶层。
“除了地道，还有没有听过……关于‘黑色花朵’或者……地底下有奇怪声音的传闻？”楚晏换了个方式试探。
小豆子闻言，小脸瞬间变得煞白，眼中露出极大的恐惧，猛地用手捂住嘴巴，拼命摇头：“不……不能说！说了会被抓走的！会被……会被地下的妖怪吃掉的！”
他这反应，明显是知道些什么！而且极度恐惧！
楚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别怕，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说的话，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你看，我也被他们打伤了，我们是……一样的。”
小豆子看着楚晏真诚（假装）的眼神，又看了看手里的肉干，犹豫了很久，才极其小声地、颤抖着说道：“我……我晚上偷偷去厨房捡东西的时候……好像……好像听到过几个厉害的老太监偷偷说……说什么‘曼陀罗开花’……‘祭品不够’……还有……‘圣心饿了’……然后……然后第二天，就有好几个姐姐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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