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看着陈老实满足的神情,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暖流。当年爷爷教她编竹器,教她腌酱,她总觉得这些都是过时的老手艺,不耐烦学,是爷爷耐着性子一点点教,说“手艺是根,丢了就找不回来了”。如今爷爷不在了,可这些竹器、这些酱香,还有陈爷爷这样的故人,却把那些岁月里的温暖一一留存了下来。
“当年你爷爷编了一对竹编鸳鸯,送给我当新婚礼物,”陈老实放下筷子,眼神飘向远方,像是在回忆遥远的往事,“那鸳鸯编得活灵活现,翅膀上的竹篾细得像发丝,眼睛是用黑竹籽嵌的,至今还摆在我家的堂屋里。每年清明,我都会拿出来擦擦,就像看见老根一样。”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递了过来,“这是当年我们几个老伙计一起编竹器时拍的,你看,这是你爷爷,站在中间那个,手里还拿着刚编好的竹篮。”
沈清辞接过照片,照片已经有些模糊,边角也微微卷起,却能清晰地看到爷爷年轻的模样,穿着蓝色的粗布褂子,笑容爽朗,手里的竹篮和窗台上那个一模一样。照片里的几个人都围着竹编工具,脸上带着朴实的笑意,背景是老宅的天井,青石板上还摆着几个未完工的竹器。“这张照片我还是第一次见,”沈清辞摩挲着照片,眼眶有些发热,“谢谢您,陈爷爷。”
“应该是我谢谢你们,”陈老实叹了口气,“老根走后,我总想着来看看,可一直没机会。今天看到这些竹器,闻到这酱香,就像回到了当年。那时候我们几个老伙计,白天一起编竹器、腌酱,晚上就坐在天井里喝茶聊天,说些家长里短,日子过得简单又踏实。现在日子好了,可那样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母亲坐在一旁,也跟着感慨:“是啊,当年村里家家户户都有竹器,腌酱的坛子也摆得整整齐齐,现在年轻人都喜欢买塑料的、金属的,谁还愿意学这些老手艺。要不是清辞一直想着,这些酱坛和竹器怕是早就让我扔了。”
“不能扔啊!”陈老实急忙说道,“这些都是宝贝,是咱们过日子的念想。编竹器的手艺,腌酱的法子,都是祖辈传下来的,里面藏着的是日子的味道,是人情的暖。现在的孩子不知道,看似简单的竹篮,要经过选竹、泡竹、削篾、编织、打磨多少道工序;一罐好酱,要经过选料、清洗、晾晒、腌制、发酵,少则半年,多则几年,这里面的耐心和心意,是机器做不出来的。”
沈清辞看着窗台上的竹篮,又看了看墙角的酱坛,忽然想起去年回乡时,看到村里的年轻人都外出打工,老宅大多空着,田地里也鲜少有人耕种。她当时还觉得,这些老物件、老手艺,终究会被时代淘汰,可此刻听着陈爷爷的话,感受着酱香里的岁月沉淀,竹篾上的人情温度,忽然明白爷爷当年的坚持。
“陈爷爷,您还会教别人编竹器吗?”沈清辞问道。陈老实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落寞:“想教啊,可现在的年轻人谁愿意学?又累又不赚钱。我孙子倒是好奇过几天,可编了没两下就嫌麻烦,扔了竹篾去玩游戏了。”
“我想学。”沈清辞忽然说道,母亲和陈老实都愣住了。她看着陈老实,眼神坚定:“陈爷爷,我想跟着您学编竹器,还有我爷爷当年腌酱的法子,我也想好好记下来,不仅自己做,还想让更多人知道,这些老手艺里的味道和温暖。”
母亲有些不解:“清辞,你在城里工作那么忙,哪有时间学这些?”
“再忙也挤得出时间,”沈清辞说道,“以前我总觉得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可现在才明白,这些老物件、老手艺,是我们的根。爷爷走了,可他留下的竹篮、酱坛,还有那些手艺里的道理,不能跟着丢了。我想把它们传承下去,让我的孩子,让更多人知道,日子可以过得慢一点,细一点,有滋有味一点。”
陈老实眼眶一热,握住沈清辞的手,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好,好啊!老根要是泉下有知,肯定会高兴的。清辞,你放心,我把我会的都教给你,编竹器的每一个步骤,腌酱的每一个窍门,还有你爷爷当年的讲究,我都一一告诉你。”
阳光渐渐西斜,透过天井的屋檐,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陈老实打开工具箱,拿出几根泡好的竹篾,开始手把手地教沈清辞编竹篮。“编竹篮要先立好经线,再用纬线穿插,力道要匀,疏密要齐,就像过日子,既要守得住规矩,又要懂得变通。”他一边示范,一边说道,竹篾在他手里灵活地穿梭,很快就编出了篮底的雏形。
沈清辞学着陈老实的样子,拿起竹篾慢慢穿插,刚开始有些生疏,竹篾总是不听话,要么力道重了劈裂了,要么疏密不均。陈老实耐心地纠正她的手法:“别急,慢慢来,竹篾是有灵性的,你对它温柔,它就对你顺从。你爷爷当年学编竹器,比你还笨,编坏了十几个竹篮才摸到窍门,可他从不气馁,说‘慢工出细活,凡事贵在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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