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航长那声承载着万古沧桑的叹息,如同打开了尘封的记忆闸门,将一段淹没于时光长河深处的悲壮历史,缓缓呈现在玄骨长老与夜枭面前。而浸泡在疗愈能量池中、意识处于半昏迷状态的烬,其混沌变量核心也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于沉寂中微微波动,无意识地捕捉着那些流淌在空气中的沉重信息。
“秩序大收割……”导航长的虚影波动着,淡蓝色的光粒组成的面容上浮现出难以磨灭的痛苦与恐惧,“那并非一场简单的战争,而是一场……针对所有‘变数’,所有‘可能性’,所有试图超脱绝对秩序框架文明的……系统性清除与格式化。”
他的意念如同冰冷的溪流,将众人带入那段黑暗纪元。
“在久远到难以追溯的年代,我们所知的多元宇宙,并非如今日这般‘秩序井然’。那时,法则活跃,维度交织,无穷的变量如同繁星,璀璨生辉。强大的变量文明穿梭于维度之间,探索着存在的终极奥秘,太初变量道、我万象云海文明,以及许多其他追寻自由与变化的文明,都曾闪耀于那个辉煌的时代。”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秩序’的力量开始崛起。它并非自然演化,更像是一种……被某种超越我们理解的存在‘设定’好的终极程序。它视一切‘变数’为错误,视一切‘不可预测性’为病毒。它开始 systematically地清理、固化、收割那些不符合其绝对秩序模板的文明与世界。”
“帝国的逻辑舰队,你们已经见过,那只是秩序收割力量微不足道的一支先锋。在真正的收割面前,逻辑舰队不过是清扫战场的工兵。”导航长的意念中带着深深的无力感,“真正的秩序收割,是概念层面的抹除。是‘存在性’的否定。它们动用名为‘定义编织者’的恐怖存在,直接改写宇宙的底层规则,将变量文明赖以生存的法则环境变得‘不兼容’;它们释放‘因果律武器’,从根源上切断文明发展的可能性;它们甚至……投放像‘噬则兽’这样的法则级生物武器,专门吞噬和瓦解变量文明的核心法则结构!”
噬则兽!果然是秩序一方投放的武器!
“我们万象云海文明,以探索和记录法则为使命,对秩序的变化最为敏感。当收割的阴影开始蔓延时,我们是最早警觉并试图联合其他变量文明抵抗的势力之一。太初变量道、永恒铸塔族、无限概率议会……许多强大的文明都加入了最初的‘变量同盟’。”导航长的虚影中流露出一丝追忆的辉煌,但随即被更深的晦暗所覆盖。
“然而,我们低估了秩序的力量,也高估了同盟的团结。收割并非来自一个方向,而是如同弥漫的毒气,从法则层面无声无息地渗透。许多文明甚至来不及反应,其存在的根基就被瓦解。同盟在初期组织了几次惨烈的反击,但面对那无处不在、针对法则本身的攻击,我们的力量如同螳臂当车。”
“太初变量道的圣地被‘逻辑疫病’污染,文明核心分裂、崩塌;永恒铸塔族试图铸造抵御秩序的概念壁垒,却在壁垒成型的瞬间被‘定义编织者’从内部改写,整个文明化为了秩序的一部分;无限概率议会推演了亿万种未来,却发现每一条路径的终点都是被收割……绝望,如同瘟疫般在同盟中蔓延。”
导航长的声音带着哽咽:“为了保留最后的火种,幸存的变量文明先贤们,付出了无法想象的代价,联手撕裂了部分维度结构,于法则的夹缝中,开辟出了这片‘未观测之域’——一个理论上能够规避秩序主流认知框架的‘信息孤岛’。我们万象方舟,以及其他一些文明的残部,承载着各自文明最后的传承与希望,撤离到了这里。”
“这里,本应是变量文明最后的避难所,是等待复兴的火种库。”导航长的意念充满了苦涩,“但我们都错了。秩序的力量,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加无孔不入。未观测之域并非绝对安全,它只是暂时未被秩序主力‘重点观测’而已。那些在收割战争中被投放进来的、如同噬则兽这样的生物武器,以及一些在逃亡途中被秩序力量污染而堕落的文明残骸,都在这片法则混乱之地生存、繁衍,彼此厮杀,形成了一个残酷的……‘遗忘坟场’。”
“我们万象方舟,依靠着古老的科技和变量阵列,在这片坟场中挣扎求存了无数岁月,记录着这里发生的一切,也一直在寻找其他失散的同盟成员,寻找对抗秩序、复兴文明的方法。直到……我们意外发现了一处古老的遗迹,疑似与‘秩序本源’的某个弱点有关……也正是这个发现,引来了噬则兽主力的围攻……”
信息量庞大到让玄骨长老和夜枭都感到窒息。秩序的恐怖,变量同盟的悲壮失败,未观测之域的残酷真相……这一切,都远远超出了他们之前的想象。原初变量之城曾经面临的帝国围剿,与这场波及无数文明、持续万古的“秩序大收割”相比,简直如同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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