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低矮、潮湿,弥漫着陈年霉味和新鲜的血腥气。这里原本是地下党一个废弃的联络点,只有一张破炕,几个草垫。油灯如豆,勉强照亮几张疲惫而沉重的脸。
王二娃被放在炕上,背靠着冰冷的土墙。穿山甲带来的军医——一个戴着眼镜、沉默寡言的年轻人——正在小心翼翼地处理他身上在撤离时又崩裂开的伤口,重新敷上特效药膏。血清已经注射,一股冰冷的清凉感正顺着血管缓慢扩散,与体内灼烧的疼痛对抗着,带来一种怪异的、冰火交织的感觉。他的意识清醒了许多,但身体的虚弱感也如同潮水般涌来,每一次心跳都显得沉重。
老唐和小孟也撤到了这里,两人都挂了彩,小孟胳膊上缠着绷带,老唐额角有一道血痕。
气氛压抑。大家都在等待,等待城北的消息,等待铁蛋。
时间在煎熬中一分一秒地爬过。远处城北方向的火光似乎黯淡了一些,但枪声并未完全停歇,只是变得零星、遥远。
终于,接近凌晨四点时,外面传来了约定的、极轻微的鸟鸣暗号。
门被推开,一股浓烈的硝烟、焦糊和……淡淡化学异味涌了进来。铁蛋出现在门口,他脸上满是烟熏火燎的痕迹,左臂用撕下来的衣服草草包扎着,渗着血。他的眼睛布满血丝,眼神里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沉重的疲惫和一抹压抑不住的悲愤。他身后,跟着七个同样狼狈不堪的战士,个个带伤,神情肃穆。出去十二人,回来……八个。
穿山甲派去支援的特别行动队员也回来了两个,另外两人……牺牲了。
“二娃哥……”铁蛋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失声,他看了一眼王二娃,又迅速低下头,拳头捏得咯咯响。
“坐。”王二娃只吐出一个字,声音同样嘶哑。
铁蛋靠着墙滑坐在地上,其他战士也默默坐下。军医立刻上前,检查他们的伤势。
“情况。”王二娃看着铁蛋。
铁蛋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情绪,开始汇报,语速很快,带着压抑的颤抖:“……炸开了门,里面毒气已经在泄漏……穿了你们给的‘面具’,冲进去……扔了‘火罐子’……炸了……全炸了……机器、罐子,都烧了……老耿、柱子、栓子……没跑出来……还有两位特别队的同志……” 他哽了一下,说不下去了。
八个好兄弟,四条鲜活的生命,留在了那片燃烧的毒火地狱里。还有穿山甲带来的精锐,也牺牲了两人。
王二娃闭上了眼睛,肺部的灼痛仿佛蔓延到了心里。他知道会有牺牲,但当数字和名字如此具体地摆在面前时,那份沉重依然压得人喘不过气。
“毒源……确定摧毁了吗?”他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恢复了冰一样的冷静。
“库房……全炸平了,烧得厉害,我们撤出来时还在爆,里面的东西……不可能剩下。”铁蛋肯定道,“但是……爆炸威力太大了,不光是咱们的‘火罐子’能搞出来的,我怀疑……里面本来就有什么东西,被咱们引爆了。”
王二娃心中一凛。影法师的作风,确实可能布置自毁装置,或者……在毒气罐里混合了更易爆的成分,一旦被攻击,就会产生超预期的爆炸,既毁灭证据,也最大化杀伤袭击者。
“抓到的舌头呢?”他问。
老唐接口:“戏院、医院抓的几个人,正在隔壁审。初步看,都是外围,知道的不多。只确认‘吴先生’在爆炸前就离开了大同,具体去向不明。旧货场的毒气罐大部分确实转移到了那个机修车间,但……” 他顿了顿,脸色难看,“据一个戏院的班主哆嗦着交代,好像……好像还有一小部分‘样本’和‘新配方’,被‘吴先生’亲自带走了,或者……藏在别的、更秘密的地方。他说‘吴先生’提过‘种子’这个词。”
种子?!王二娃和穿山甲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寒意。
毒气攻击可以摧毁,但如果是细菌或病毒之类的“生物种子”……其危害和隐蔽性,比毒气更甚!难道影法师的“乙案”,真正的核心是生物战?毒气只是吸引火力和制造恐慌的幌子?
“那个班主还交代了什么?”王二娃急问。
“他说‘吴先生’临走前,给过他一个‘小纪念品’,让他收好,说以后凭这个可以领赏。我们搜了他的住处,找到了这个。”老唐拿出一个用红绸布包着的小木盒,打开,里面正是那个怀表表盖。
王二娃接过表盖,在油灯下仔细查看。光洁的金属背面,似乎什么都没有。但他想起影法师的谨慎和多疑,这样一个看似普通的表盖,被他郑重其事地当作“信物”留下,绝不简单。
“有放大镜吗?”他问。
军医从随身医疗包里拿出一个检查伤口用的小放大镜。
王二娃凑在灯下,用放大镜一寸寸检查表盖背面。金属表面极其光滑,但当他调整角度,让光线以某个特定角度掠过时,隐约看到一些极其细微的、不像是自然磨损的、近乎同心圆般的极浅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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