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与若叶宅邸那种沉淀着岁月与艺术的静谧威严不同,灯所住的公寓楼普通而整洁。
晴站在公寓楼下的自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
他今天穿得比昨天见自己父母时稍显随意,但依旧是干净整洁的衬衫长裤,头发也仔细梳理过。
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晨光下泛着微光。
若叶隆文和森美奈美的车停在街角,没有靠近。
这是晴的要求。
“我自己进去。”
他对摇下车窗的母亲说,语气平静。
森美奈美看着儿子挺直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点头:
“好。我们在附近转转。”
晴知道父母是担心的。
担心对方的家庭是否好相处,担心他独自面对是否应付得来,也担心...对方家庭是否会因为若叶家的家世而产生隔阂或额外的压力。
但他不想让那种属于若叶家的气场,笼罩在灯的家里。
这是他自己的事情,是他和灯之间的约定,他希望能以最纯粹的个人身份去面对。
按下门铃,里面传来脚步声。
开门的是灯。
她显然也精心打扮过,穿着一条浅蓝色的连衣裙,头发柔顺地披在肩上,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看到晴,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闪过一丝慌乱。
“晴......”
她小声叫他,侧身让他进来,
“快进来。”
玄关狭窄,但收拾得很干净。晴脱下鞋子,整齐摆好。
“爸、妈,晴来了。”
灯朝着屋里说,声音有些发紧。
客厅不大,但布置得很温馨。
沙发上坐着两个人。
灯的母亲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些,气质干练,眼神温和中带着一丝审视,穿着家常的衣服,正站起身来。
她是个护士,经常上夜班,脸上能看出些许疲惫,但精神很好。
灯的父亲则显得更拘谨一些,戴着眼镜,看起来像是办公室职员,有些手足无措地也跟着站起来,对晴点了点头。
“叔叔,阿姨,你们好。”
晴走上前,对着两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角度标准,态度恭敬,
“我是若叶晴。今天冒昧前来拜访,打扰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清晰,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冽,和他一贯的平静。
“啊,你好你好,快请坐。”
灯的母亲连忙招呼,目光快速扫过晴的全身,落在他脸上,又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女儿。
四人落座。
灯紧挨着晴坐下,手不自觉地抓住了他衬衫的袖口。
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和安静。
“那个...若叶君,喝茶。”
灯的母亲端上准备好的茶和点心,努力想缓和气氛,
“听小灯提过你很多次了。”
“谢谢阿姨。”
晴双手接过茶杯,坐姿端正,
“是,我和灯……交往有一段时间了。”
直接切入主题。
灯的父母对视了一眼。
“听说...你和小灯是一个乐队的?”
灯的父亲开口,语气有些生硬,想找话题。
“以前是。”
晴回答,
“Crychic时期,我是编曲。现在灯在MyGO!!!!!,我偶尔会帮忙。”
“编曲啊...很厉害。”
灯的父亲点点头,他不太懂音乐,只是客套。
“小灯说,你还会雕刻石头?还在网上有频道?”
灯的母亲问,语气里带着好奇和一点难以置信。
自己女儿内向安静,找的男朋友似乎...有点特别?
“是。一个爱好。”
晴简单回答,没有多提。
话题又卡住了。
灯紧张地看着父母,又看看晴,手心出汗。
晴能感觉到灯的紧绷。
他放在膝盖上的左手,动了一下,露出了无名指上的戒指。
这个细微的动作,立刻被灯的母亲捕捉到了。
她的目光定格在那枚银白色的戒指上,然后又迅速看向女儿的手。
灯的手正抓着晴的袖子,无名指上,同样款式的戒指清晰可见。
空气凝滞了一瞬。
灯的母亲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灯的父亲也注意到了,表情更加局促。
该来的,总会来。
“若叶君。”
灯的母亲放下茶杯,声音温和,却带着母亲特有的直接和担忧,
“你和灯手上的戒指...是怎么回事?”
灯的身体僵住了,抓着晴袖子的手收紧。
晴抬起眼,迎上灯母亲审视的目光,没有任何闪躲。
“是约定。”
他回答,声音平稳。
“约定?”
灯的父亲重复,眉头皱起,
“你们……还这么年轻,约定什么?”
晴停顿了一下,组织着语言。
然后,他缓缓开口,语气认真到近乎肃穆:
“约定将来,成为彼此最重要的人,成为家人。”
“不是现在结婚。是订婚的约定。”
客厅里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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