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转身准备离开,青布鞋底刚踏上巷口的青石板,鞋底与湿润的石板摩擦,发出轻微的 “沙沙” 声,脚步却突然顿住。
他微微侧过身,目光越过往来的行人 —— 有提着菜篮的妇人、扛着锄头的农夫、叫卖糖葫芦的小贩,精准地落在香料铺的方向。
铺门敞开着,能清晰看到柜台后陈则宏整理香料的身影:他正低头将八角、桂皮分类装进布包,手指灵活地系着绳结,动作熟练又沉稳。
午后的阳光斜斜洒下,像一层薄纱覆盖在客人身上,落在他青色长衫的衣角。
那布料是上等的杭绸,虽洗得有些发白,却依旧能看出细腻的纹路,被阳光染得透亮,泛着淡淡的光泽,连袖口磨出的浅褐色毛边,都在光影里显得柔和了几分,少了几分落魄,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温润。
随从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脚尖轻轻点地,生怕发出声响。
他压低声音,气息几乎贴在客人耳边:“大人,还走吗?驿站那边差人来催了两次,说州府的急件还等着您签字回传呢。”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一阵微风掠过耳畔,只有两人能听见。
眼神警惕地扫过周围,目光在每个驻足的行人身上停留片刻,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 —— 那里藏着一把短刀,是为应对突发情况准备的,生怕泄露了大人的身份。
客人轻轻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 —— 那是一块温润的和田玉,通体呈乳白色,雕刻着简单的云纹,纹路流畅自然,是他早年在京城任职时,圣上为表彰他治理水患的功绩所赐。
玉质被常年摩挲得光滑细腻,贴在腰间,带着体温的暖意。
“再留片刻,”
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像春日里融化的冰雪,柔中带刚,
“我倒想听听这位陈掌柜,还有什么见地。刚才他说的粮价问题,条理清晰,切中要害,不像是随口说说的客套话。”
两人没再进铺,而是默契地走到巷口那棵老槐树下。
槐树已有数十年树龄,树干粗壮,枝叶茂密,像一把撑开的巨伞,投下大片阴凉,正好能将两人的身影完全遮住,不被外人察觉。
风穿过树叶的缝隙,带着午后的燥热,却在树荫下变得清凉,“沙沙” 作响,像一首轻柔的乐曲。
偶尔能清晰地听到铺子里陈则宏与客人的对话,夹杂着香料的辛香 —— 那是八角、桂皮混合的浓郁气息,还带着一丝卤味的咸香,顺着风飘过来,萦绕在鼻尖,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不多时,一位老农提着竹篮走进香料铺。
竹篮是用竹篾编的,边缘有些磨损,篮子里放着几个干硬的杂粮馒头。
老农穿着一件打补丁的粗布短褂,深蓝色的布料已经洗得发白,肘部和袖口都打着不同颜色的补丁,裤脚沾着新鲜的泥土,裤腿卷起,露出黝黑的小腿,显然是刚从田里赶来,连身上的泥土都没来得及拍掉。
他走到柜台前,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焦虑,像一块石头坠入平静的水面,激起层层涟漪:“陈掌柜,你说这日子可咋过啊?粮价涨得邪乎,昨天我来买香料时还十七文一斗,今天路过‘张记粮铺’,掌柜的说已经涨到十八文了!我家那点田租,一年到头也就那么点钱,现在连杂粮都快买不起了,往后我那卧病在床的老婆子和正在长身体的孙子,怕是要饿肚子了!”
他说着,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哭腔,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无助,双手紧紧攥着竹篮的提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陈则宏放下手里的香料包,布包上还沾着些许桂皮的碎屑。
他语气温和,却透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坚定,像冬日里的暖阳,驱散了老农的焦虑:“老丈别急,您先坐下歇会儿,喝口水缓一缓。您家有田,这就是最大的优势 —— 不如多种些荞麦、燕麦。这些杂粮耐贫瘠,就算地里肥力不够,也能长得很好,而且成熟快,一个多月就能收割,就算粮价再涨,自己种的粮食,总够一家人吃的,不用总依赖买粮。”
他顿了顿,又想起什么,补充道:“另外,您可以跟街坊搭伙。几家一起雇人耕地、收割,既能省不少力气 —— 您年纪大了,独自耕地太吃力,又能分摊雇人的钱,比自家单独雇人划算多了。要是收成好,有余粮,还能拿到西市换些香料、盐巴这些必需品,不用总想着买粮,也能减轻些经济负担。”
老农的眉头渐渐舒展开,脸上的焦虑像被风吹散的乌云,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皱纹都舒展开来,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他连连道谢,声音里满是感激:“还是陈掌柜有办法!我咋就没想到呢?只想着买粮,却忘了自己有田能种!我这就回去跟街坊说说,明天一早就开始翻地种荞麦!”
他拿起买好的两包五香粉,小心翼翼地放进竹篮里,生怕碰洒了,脚步轻快地离开了铺子,刚才的沉重仿佛一扫而空,连背影都显得轻快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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