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的黄河水涨得快，浑浊的浪头拍着岸边的青石，溅起的水花带着股土腥味，老远就能闻见。
这天午后，陈光庆正在院里教十三个娃练习“云手”，刚纠正完最小娃狗蛋的脚步，就听见村东头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铁牛！铁牛又出来了！”
他心里猛地一沉，手里的动作顿住。自去年冬天第三次见着黄河里的铁牛，他就总觉得这尊沉在水底的古物藏着玄机——第一次铁牛浮起时，牛耳后刻着“起势”二字，还带出了太极第一印的模糊踪迹；第二次露面，牛腹下藏着半块残破的绢布，竟是指向端王府地砖藏宝图的线索；第三次虽没见着文字，却在铁牛旁捞起了一枚刻着太极纹样的铜铃。如今这第四次现身，又会带来什么？
“你们在院里等着，别乱跑。”陈光庆叮嘱完十三娃，抄起院角的木桨就往河边跑。
一路上，村民们也都往河边涌，脚步匆匆，嘴里还不停念叨着：“活这么大，就没见过铁牛一年浮四次的，这黄河怕是要出大事？”“说不定是河神显灵，要给咱们陈家沟指条明路呢！”
等陈光庆跑到河边，岸边已经围满了人。
他挤开人群往前凑，只见浑浊的黄河水里，一尊黑漆漆的铁牛正半露着身子，牛角朝上，牛背宽阔，在浪头里稳稳当当，像是扎根在水底的巨石。几个胆大的村民正划着木船，想靠得再近些，却被浪头推得左右摇晃。
“光庆来了！让光庆来看看！”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
陈光庆跳上一艘小木船，接过村民递来的木桨，稳稳地往铁牛划去。越靠近铁牛，越能感觉到它的厚重——这铁牛不知是哪朝哪代的物件，表面锈迹斑斑，却依旧透着股威严，仿佛能镇住河里的风浪。
等船靠到铁牛身边，陈光庆伸手扶住牛背，冰凉的铁触感透过掌心传来。
他顺着牛背慢慢摸索，目光仔细扫过每一寸锈迹，生怕错过什么。突然，指尖触到一处光滑的地方，不像其他部位那样粗糙。他赶紧掏出怀里的帕子，蘸着河水擦去那处的锈迹，随着泥沙被冲掉，两个清晰的刻字渐渐显露出来——“收势”。
“是‘收势’！铁牛背上刻的是‘收势’！”陈光庆又惊又喜，忍不住喊出声。岸边的村民们听见了，也都炸开了锅：“‘收势’？这是啥意思？”“之前铁牛上刻的‘起势’，不就是太极的第一式吗？这‘收势’，莫不是最后一式？”
陈光庆没心思回应村民的疑问，脑子里飞快地转着。
第一次铁牛现“起势”，引出太极第一印的踪迹；第二次现线索，指向端王府的藏宝图；如今第三次现“收势”——这分明是说，所有和宝藏、太极传承相关的线索，都集齐了！
他又仔细摸了摸“收势”二字，刻痕很深，笔画刚劲，不像是后来刻上去的，倒像是和铁牛一同铸出来的。再想起之前捞到的铜铃，铃身上的太极纹样和“起势”“收势”的字体风格相似，显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这么看来，这铁牛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指引后人寻找宝藏和太极传承而设的。
“光庆，你倒是说说，这‘收势’到底啥意思啊？”岸边的王大娘忍不住问道。陈光庆这才回过神，对着岸边的村民们大声说：“大伙还记得不？第一次铁牛浮起，刻的是太极的‘起势’，还带出了第一印的线索；第二次，又给了咱们去端王府找藏宝图的信儿。如今这‘收势’，就是说，所有找宝藏、找太极传承的线索，都齐了！”
村民们一听，顿时都激动起来：“真的？那是不是说，咱们很快就能找到宝藏了？”“有了宝藏，咱们陈家沟的日子就能好过了！”“还有太极传承，以后咱们娃都能跟着光庆好好学太极了！”
陈光庆看着村民们兴奋的模样，心里也泛起一阵感慨。
从第一次见铁牛，到如今线索集齐，这一路走得并不容易。为了找第一印的踪迹，他带着十三娃在山里转了半个月；为了确认藏宝图的真伪，又跑去镇上查了好几回县志；就连第三次铁牛浮起时，为了捞那枚铜铃，还差点被浪头卷走。可如今，所有的波折都有了结果，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同一个地方——端王府。
他又摸了摸铁牛上的“收势”二字，指尖传来的冰凉让他更加坚定。之前他还在犹豫，端王府毕竟是前朝的王府，如今虽已荒废，却不知藏着多少危险。可现在，线索已齐，太极传承的希望就在眼前，他没有退路，也不能退缩。
“大伙放心，”陈光庆对着岸边的村民们说，“既然线索齐了，我就一定会去端王府，把宝藏找出来，把太极传承弄明白。到时候，咱们陈家沟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
村民们听了，都纷纷鼓掌叫好。几个年轻的村民还喊道：“光庆，要是去端王府，算我们一个！多个人多份力！”陈光庆笑着点头：“好，到时候咱们一起去。”
夕阳渐渐西沉，把黄河水染成了金黄色。
陈光庆让村民们帮忙把铁牛重新推回水里——这铁牛藏在水底，既能避免被外人发现，也能继续守护着这些线索。等木船划回岸边，十三娃们也都跑了过来，最小的女娃倩倩拉着他的衣角，仰着头问：“光庆叔，咱们是不是要去端王府了？那里是不是有好多宝贝？”
陈光庆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是，咱们很快就去。到了那里，不仅能找到宝贝，还能找到教咱们练太极的好东西。”十三个娃一听，都兴奋地跳了起来，围着他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看着娃们的笑脸，陈光庆心里的坚定又多了几分。他知道，去端王府的路肯定不好走，说不定还会遇到危险。
可只要能找到宝藏，能完成太极传承，能让陈家沟的人过上好日子，能让十三个娃们有更好的未来，再难的路，他也愿意走。
夜色慢慢降临，黄河的浪头依旧拍打着岸边，却不再让人觉得心慌。陈光庆站在岸边，望着远处漆黑的河面，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去端王府的计划。
他知道，属于他的，属于陈家沟的，属于太极传承的新征程，很快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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