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见陶仲文已然明了自己的深意,便再次郑重地拱手,语气诚恳而坚定:
“复兴华山,乃是我岳不群毕生所愿,亦是身为华山掌门不可推卸之责任。还望天师能够体谅,并鼎力成全!”
陶仲文看着岳不群眼中那毫不作伪的执着与担当,心中亦是感慨。他沉吟片刻,正色回应道:
“岳掌门之心,贫道已然明了。你之前所提三个条件,前两个——朝廷派出三名九品高手助阵,以及允你阅览《道藏》——贫道现在便可代陆大人应下,必当尽力促成。”
他话锋一转,神色变得更为严肃,谈及那第三个,也是最难的一个条件:“至于这最后一条,为贵派祖师郝大通真人请封之事……此事关乎朝廷典制、陛下圣意,牵涉甚广,绝非贫道一人可以轻易许诺。”
他目光坦诚地看着岳不群,做出了自己能力范围内最重的承诺:“不过,贫道可以以我师祖之名起誓:倘若岳掌门真能成功夺回《紫极真龙诀》阴诀,立下此不世之功,贫道必定竭尽所能,想尽一切办法,在陛下面前为你,为华山派,极力陈情请功,务求促成此事!”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对天威难测的敬畏:“但最终能否如愿,贫道实在无法打包票,还需看陛下圣意裁断,以及届时朝堂局势。此中难处,还望岳掌门知晓。”
岳不群听完,心中虽知此事艰难,但见陶仲文肯以师门名义起誓,足见其诚意。这已是目前所能争取到的最好承诺。他并非不识好歹之人,当下便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与接受:“天师信义,岳某自然信得过。有此承诺,岳某便再无后顾之忧,必当全力以赴!”
条件既已谈拢,两人之间那因谈判而产生的微妙张力也随之消散。陶仲文脸上重新露出温和的笑容,站起身道:“岳掌门果然是爽快人。既然如此,你方才所提的第二个条件,贫道现在便可为你安排。”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请随我来。”
岳不群心中一动,没想到阅览《道藏》之事竟能如此迅速落实。他起身跟上陶仲文,两人一同离开了这间静室。
陶仲文引着岳不群,向着自己这处“神霄万寿宫”的深处走去。一边走,他一边随口介绍道:
“岳掌门或许不知,你欲阅览的大内所藏《道藏》,其精华部分,几乎尽数收录于贫道此处。”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身为修道者的自豪,“你也知晓,贫道蒙陛下信重,常为陛下炼制丹药,参详道法。平生素无他好,唯喜研读先贤道典。故而陛下恩典,将皇家历年收集而来的道家典籍、孤本秘录,大多都存放于贫道这里,以便随时取阅参详。”
岳不群跟随着陶仲文,穿过一重又一重清幽静谧的庭院。沿途可见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在关键位置肃立或巡逻,警戒森严。同时也看到一些身着青色或灰色道袍的小道士,或在洒扫,或在诵经,见到陶仲文无不恭敬行礼,口称“师祖”或“天师”,显然是陶仲文的门下弟子。
这处道观,俨然是集清修、炼丹、以及储藏皇家秘典于一体的重地。
最后,两人在一座巍峨的五层楼阁前停下了脚步。
这座楼阁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气势不凡,却又透着一股道家特有的清静无为之意。楼阁匾额之上,以古篆体书写着三个苍劲大字——“藏真阁”!
“便是此处了。”陶仲文指着这座名为“藏真阁”的楼宇说道,“此乃皇家《道藏》珍藏之所。”
两人步入阁内。一层空间开阔,书架林立,弥漫着书香与陈旧纸张的气息。陶仲文介绍道:“这第一层,所藏多为《梅花易数》、《奇门遁甲》、星相占卜、风水堪舆之学。”
沿着古朴的木梯登上二楼,只见这里陈列的典籍更多与符箓、科仪相关。“第二层,乃是道家各类符箓绘制之法、斋醮科仪、以及诸多道门秘传仪轨。”
来到三楼,气氛为之一变,书架上摆放的更多是涉及内丹、外丹、导引、行气等修炼法门的典籍。“这第三层,收录的便是天下各派道家修炼功法、心法口诀,以及相关的注解、论着。虽未必都是顶尖神功,但包罗万象,或可触类旁通。”
四楼则充斥着淡淡的药香,典籍多与药材辨识、药性药理、以及具体的炼丹步骤、火候掌控相关。“第四层,专司炼丹之术,从药材图鉴到丹方集成,乃至历代炼丹大家的笔记心得,皆在于此。”
最后,陶仲文引着岳不群来到了五楼。这里与其他几层截然不同,更像是一处清修的精舍。陈设简单,有云床、茶几、书架,而在房间中央,最为显眼的,便是一座造型古朴、散发着隐隐热力的青铜炼丹炉。旁边还摆放着一些日常起居之物。
“这第五层,乃是贫道平日清修与开炉炼丹之所。”陶仲文解释道,“岳掌门可在此处静心研读,楼下典籍皆可随意取阅。若有不明之处,亦可随时记录下来,待贫道回来再与你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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