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通天塔顶俯瞰九域大地时,袖中的青铜令牌正散发着不祥的灼热。冷月心已经三天没有传回密报了,这个念头让我握紧了腰间佩剑的剑柄——这位蛇系情报官从不失手,更不会无故失联。
陛下,天眼传来的最后讯息在此。墨尘捧着密信的手指微微颤抖,素来波澜不惊的狐系谋士此刻竟难掩忧虑。羊皮纸在烛火下泛着陈旧的黄色,冷月心标志性的铁线篆字字如冰棱:龙脉已引,封印稳固。然蛇毒蚀骨,余时无多。
天眼系统密钥存于监天镜第七棱面,自今日起,该组织由陛下亲掌。
勿寻,勿念。最后那个字的收笔带着一丝极淡的颤抖,这是我第一次在她的字迹里看到情绪的痕迹。蛮牛突然撞开殿门,熊系护卫宽厚的肩膀沾满风雪:陛下!通天塔基座出现异动!
我们赶到时,整座塔身正发出青铜编钟般的嗡鸣。月光穿透云层,照亮了盘旋而上的龙形光晕——那是冷月心耗费心血引导的九域龙脉,此刻正沿着塔身游走,在塔顶汇聚成璀璨的光茧。
而在塔底第三层的封印室里,本该操控这一切的情报官却不见踪影。监天镜...墨尘突然指向供奉在石室中央的青铜古镜。镜面不知何时泛起了粼粼波光,原本模糊的镜中影像竟清晰映照出九域山河的实时图景:南境的稻浪、北域的雪原、东洲的海港、西漠的驼铃...每一处细节都纤毫毕现,镜缘还隐约可见细密的蛇鳞纹路。
我伸手触碰镜面的瞬间,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至心脏。镜中突然浮现出冷月心的面容,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唯有眼底深处藏着一丝释然:陛下可知,蛇系之人最擅长的不是蛰伏,是献祭。
她的身影在镜面涟漪中逐渐淡去,臣将魂魄炼为镜灵,此后监天镜便是天眼,天眼即是臣。镜面突然迸发出刺目光芒,将整座石室照得如同白昼。那些曾经被天眼密探记录的情报在光影中流转:雷啸天在狼山的最后一战、凌霜银甲染血的笑容、苏轻烟在医庐里写下的药方...无数牺牲者的影像最终凝聚成冷月心苍白的脸庞,她对着虚空行了个标准的军礼,然后彻底融入镜中。
陛下,您看!蛮牛粗粝的手掌抚过镜面边缘,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串微型齿轮机关。我按照冷月心留下的密钥转动齿轮,整面铜镜突然从中裂开,露出内部复杂的星图装置——这竟是用她的脊椎改造而成的驱动核心,每一节椎骨都刻着不同区域的密探名单。
墨尘突然跪倒在地,这位算无遗策的狐系谋士此刻声音哽咽:冷月心早在三年前就开始准备了...她把自己的脊椎锻造成了天眼的总控枢纽。他展开从镜中取出的星图卷轴,上面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红点,这些是潜伏在魔族内部的死士,每个名字旁都画着蛇形标记...我想起第一次见到冷月心的场景。
那是在北境抗魔前线的雪夜里,这位蛇系情报官踩着没过膝盖的积雪走来,玄色斗篷上落满冰晶。她递来的密报里不仅有敌军布防图,还附着张手绘的草药分布图,标注着哪种雪莲花能治冻伤。
当时我以为那只是蛇系性格的细致,现在才明白,那是她对这片土地最隐秘的温柔。传朕旨意。我用锦缎仔细包裹住监天镜,镜面映出我年轻却已染上风霜的脸,将通天塔第三层改为镜心殿,非帝王不得入内。
转身时,我看见墨尘正用袖角擦拭眼角,而蛮牛通红的眼眶里,大颗泪珠正砸在冰冷的石地上。走出封印室时,九域龙脉的光芒恰好冲天而起,在夜空中交织成巨大的防护罩。
我知道,从今夜起,这位蛇系情报官将以另一种方式守护这片土地。她就像所有蛇系之人那样,冷静地选择了最理智也最壮烈的结局——将自己永远封存在最需要守护的地方,如同那些在冻土下蛰伏千年的蛇,用生命践行着对九域的忠诚。
回到寝殿时,案上的青铜令牌已恢复冰凉。我将它轻轻放在监天镜的复制品前,镜中映出冷月心最后密信上的字迹,那个颤抖的字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原来再冷静的蛇系之人,也会在生命尽头流露出一丝不舍。
陛下,天眼新的指挥使...墨尘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不必了。我望着镜中九域山河的缩影,那里每个光点都是冷月心留下的眼睛,从今往后,朕亲自做这双眼。夜风穿过窗棂,吹动案上的密信。烛光摇曳中,我仿佛看见冷月心玄色的身影掠过星空,如同一条沉默的蛇,最终融入她用生命守护的九域大地。
这或许就是蛇系之人的宿命——冷静地策划自己的消亡,理智地完成最后的守护,然后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化为永恒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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