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磨脸上并无意外之色,反而露出一丝淡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他早就料到,面对睡莲菩萨这种庞然大物,对方必然会将攻击锁定在自己这个操控者身上。
“想得不错,可惜……”童磨心中低语。
源翼清站在了一片花瓣之上,日轮刀即将出鞘。
咔!
睡莲菩萨巨大的头颅竟然灵活地扭转过来,那张宝相庄严的慈悲面孔此时正对着近在咫尺的源翼清。
呼——
菩萨巨口微张,吐出的并非梵音,而是一股夹杂着大量冰晶的恐怖寒流。童磨算准了源翼清突袭的路线和时机,这一记来自睡莲菩萨的吐息,足以将任何接触者瞬间化为冰雕!
下一瞬,童磨嘴角那丝自信的微笑凝固了。
冰晶呼啸而过,穿透了源翼清原本所在的位置,却扑了个空!
那里什么都没有。
源翼清消失了!
“什么?!”
这一刻他才惊觉,这个被他评价为平平无奇的少年,速度究竟达到了何等匪夷所思的地步。快到他这双洞察力极强的眼睛,竟然完全没有捕捉到对方是如何消失、向哪个方向移动的!
“在哪里?”
一股寒意悄然爬上童磨的心头,他立刻催动睡莲菩萨,庞大的身躯开始转动,同时更加浓郁、范围更广的冰晶以他自己为中心疯狂向外喷涌。很快,他周身数米内就已经铺满了冰晶。
童磨相信,无论源翼清的速度有多快,只要他试图近身攻击,就必须进入这片领域。而只要他吸入一丝冰晶,都足以让他的呼吸法失效,届时便是砧板上的鱼肉。
可是……
时间过去几秒,周围的冰晶没有任何异动。源翼清仿佛真的彻底消失在了这片空间,连一丝气息、一点杀意都感知不到。
居然完全感知不到他的气息?
童磨心中的惊疑越来越重。这怎么可能?即便是柱,面对自己全神贯注的感知,也不可能像这样彻底消失。
这少年到底是什么来路?
童磨突然感到眼前的世界一阵天旋地转。
睡莲菩萨巨大的身躯突然在他的视野里倒了过来,而且正在变得越来越高大。不,不是菩萨变高了,而是他自己在下坠!
紧接着,他看见在睡莲菩萨的肩膀上,源翼清已经悄然屹立。
欸?
被砍头了吗?
这个念头刚升起,灼痛感猛地从他腰腹之间传来,那是一种深入骨髓、仿佛要将灵魂都点燃的痛苦。
很熟悉……对了,就像自己刚刚转化为鬼不久,因为好奇阳光到底是什么感觉,而将一根手指探出阴影之外,被太阳照射时的那种痛苦。
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不是被砍头了,是整个上半身都被源翼清斩断了!
源翼清在那几秒钟始终在童磨的视野盲区,那不可思议的一刀自侧面切入,水平斩过他的腰际,将他的鬼躯一分为二。
说来过程复杂,实则从睡莲菩萨那一掌劈落,到源翼清完成这绝杀的一刀,总共也不过短短不到十秒。
噗通!
童磨的上半截身体摔落在下方的木桥上,他立刻试图再生,将断开的身体复原。然而意志下达了,腰部的断口却一片死寂,无论他如何催动力量,再生之力竟被彻底遏制,无法生效。
怎么可能?我明明没有被砍头,为什么无法再生?
童磨有点懵,这完全违背了他的认知。
他看见那个身穿黑色队服、外罩日月星纹羽织的少年,从睡莲菩萨的肩头轻盈跃下,落在他身旁。少年的表情平静,就好像刚才击败上弦之贰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尽管身体受伤的位置传来剧痛,但童磨竟然又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笑容,然后看着源翼清开口:“我承认……”
嗤!
源翼清的日轮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笔直地刺入了童磨的嘴巴,刀尖从后颈处透出少许,将他钉在桥面上。
近在咫尺,童磨才终于看清,贯穿自己的这柄日轮刀已经不是一开始的青白色了,而是通体赤红。正是这赤红,带来了太阳灼烧般的痛苦,彻底封锁了他的再生能力。
赫刀?
源翼清俯视着童磨,眼神冰冷:“闭上你的嘴吧,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童磨的嘴巴被刀贯穿,此刻和腰部的断口一样失去了再生的可能。
我还没死!只要头还在!
那两把折扇瞬间打开,童磨双臂向上挥动,想要直接发动血鬼术。
源翼清仿佛洞悉了他的每一个念头,他将日轮刀从童磨口中抽出,紧接着,刀光再闪。
赤红的轨迹直接将童磨的双臂斩断,两只手臂连同折扇滚落一旁。
源翼清持刀而立,赤红的刀身映照着他冰冷的目光:“这一刀,是为了香奈惠姐姐!”
远处,一直紧紧注视着这一切的蝴蝶忍,身体颤抖起来,泪水决堤。她看着童磨的眼中充满了憎恨与愤怒,多年来积压的仇恨、痛苦、悲伤,以及此刻大仇即将得报的复杂情绪交织翻涌。
姐姐……你看到了吗?
源翼清没有停顿,手腕翻转,赤红的刀锋划过童磨七彩的双眼。
“这一刀,是为了所有死在你手中的鬼杀队剑士!”
童磨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源翼清再次高举日轮刀,这一次,刀尖向下,对准了童磨的胸膛:
“这一刀,是为了所有被你诓骗,最终葬身你腹中的无辜的人!”
话音落下,日轮刀狠狠刺入童磨的胸膛!
做完这一切,源翼清转头喝道:“伊之助!!”
“伊之助大人来也!!!”
早已按捺不住的伊之助闻声,发出一声怒吼。他的身体激射而出,手持双刀,朝着躺在在地上的童磨狂奔而去。在接近之前,他奋力跃起,在空中完成了几个前滚翻,下落的时候朝着童磨的脖子狠狠砍了下去。
双刀没入童磨的脖子,却并没有顺利斩断,他的脖子极为坚硬。
“兽之呼吸·陆之牙·乱椿刺咬!”
他疯狂地来回抽动双刀,两把锯齿状的刀刃死死夹住童磨的脖子,像锯子一样在童磨的脖子两边拉扯。
一下,两下,三下……
终于,童磨的头颅在伊之助的努力下与他的残躯彻底分离,翻滚着掉落在一边。
头颅与身体分离的刹那,童磨的躯体化为一片片灰烬,飘散在了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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