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刹似是与世隔绝，外头已然盛夏，这里却寒风阵阵，百草枯黄。
石板的缝隙里，是岁月斑驳。
就算高处偏寒，算时间也该是初夏或暮春，古人有云“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怎地此处，一派秋景？
莫不是他们也遭了武陵人那般运气，找到了世外桃源？
老者一身袈裟，脖间一串厚重的佛珠，他的眼深沉睿智，不似寻常人。
“施主，方才道别，缘何又来了？”
“这位大师，为何你与山门的小沙弥一般说辞，我并未来过才是。”顾绝兮按了按眉心，她疑惑地看了身侧的君墨尧一眼，疑心是自己失了智。
君墨尧也摇摇头。
“你所见到的，未必是真，你所确信的，未必可信。”方丈念叨着，“二位施主皆是大气运之人，惜缘即可，不必再像神明求什么了。”
“大师，我并未向神明求什么，只是神明引我来，当真只是……”
让她过来挨一顿训？
这么矫情？
“不可说，不可说。”方丈笑着走向别处了。
徒留二人不明就里。
听闻，山间多魅，好恶作剧。
她所感受到的奇幻力量，不会是山魅做的吧？
“走吧，在这儿讨人嫌，怪欠揍的。”她说了句，打了个哈欠，又回头看了几眼——这座建筑的建设者，与华夏该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或许世间种种，本就相伴相生。
自此一别，大约不会再见了。
“那你刚刚还要我进来。”君墨尧看向飞檐下的铜铃，有几分怪异感受。
“嗯？”
“圣主请。”他顿时收敛了戏谑神色，做出邀请的动作。
出山门前，顾绝兮又回头望了一眼，总觉得何处不妥，却又说不上来。
此时，古刹的禅房里走出一位素衣男子，他神色温和，双眸明澈严峻，“大师，为何让我避让？”
“孽缘相会，清净地不喜如此，施主若是诚心，便离去吧。”方丈也未有过多解释，只是面上严肃了几分。
孽缘，因何而孽？
自古人心可怖。
沈玉潭点点头，“如此晚辈便也不打扰了。”
走出二三里再回头望时，只见一条山路蜿蜒，直通天际，再不见幽静古刹。
此是何地？
雪国？
栖迟国？
不得而知。
越往山下走，风便越暖，到山麓之时，已是盛夏。
云中忽而飞来一只灵鸽，空灵婉转中，还存了几分调皮。
姑娘伸手接住，拿下信筒中的信件，侧身用手遮了，才看几眼——[灵渊大军迫近，顾枫御驾亲征，边线告急！]
君墨尧见这防备的姿势，一愣，却也压下了心中失落，他轻笑着问了声：“何事呀？需要我去……吗？”
“顾枫发难了，也不知发什么神经，他当真要一统天下？”顾绝兮勾唇，“你知道的，风蔚阁的战马，天下一绝……”
“陛下是什么意思呢？”君墨尧眨眨眼，并不明白。
“没什么意思，这儿没人，我只能冲你嘚瑟一下。”
“……”
她好像也没怎么变。
“天选圣主，自然是最厉害的。”君墨尧的手伸到半空，却生生止住，又放至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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