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以为这场闹剧会随着我和邱雨涵的沉默而平息时,一个纤弱却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晴学姐说的没错,坐在邱雨涵旁边的那短发女生,仰着头,满脸倔强的表情,不屑地盯着我:邱学长这几天连轴转,又是筹备活动又是应付院里谈话,身体本来就不舒服,凭什么还要替人挡酒?好像男生天生就该多付出似的。真是满满的“正义感”!
薇薇一听就火了,也不满地抬高了声音:怎么还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啊?!有完没完了!
学生会的其他几个人见势不妙,纷纷小声劝那个女生少说两句。可越是劝,她反而越来劲,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直接回怼薇薇:我是学生会宣传部的干事,又是邱学长的学妹,于公于私,关心一下怎么了?我们学生会的人都替学长抱不平呢!他什么都好,就是不爱解释,结果自己受委屈还要背负骂名,不像你们院的,个个都得很。 她特意在二字上加了重音,说完还故作不好意思地转向晴姐,啊!晴学姐,我没说你哈,你可是特例,善良又真诚。
这话里的阴阳怪气,让本来打算看热闹的林美都听不下去了。她放下筷子,似笑非笑地觑着那短发女生,轻轻柔柔地问道:这位美女,我挺好奇你是怎么进学生会的?我跟你们郑主席还挺熟的,他为人处世的方式,你真该多学着点。就连你崇拜的邱学长,待人接物也是远胜于你的。既然这么崇拜他,光会打抱不平可不够,总得有点真才实学吧?
那女生被林美这番绵里藏针的话刺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甘示弱地反驳:学姐不愧是演讲与口才协会的会长,真能说。我们学生会选拔人,主要看人品,不靠耍嘴皮子功夫。
林美冷笑一声,我倒是没发现你符合人品好的哪一条的。而且啊,你刚才把你敬爱的邱学长也骂进去了?他可是主动报名参加我们协会的,对吧,梓寻? 她转头冲我眨眨眼,我记得他当时还是找你报的名呢。
那女生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迫不及待地嘲讽道:我怎么听说是她缠着邱学长,非要他去那个什么共振俱乐部帮忙呢!谁知道当初报名协会,是不是也是你们缠着他去的!
听到这里,我终于不打算再坚持什么睦邻友好了:这位学妹,我倒是想问问,你那个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不是一直喜欢邱雨涵吗?上次不是还商量着要表白吗?成了吗?要是没成,也别把私愤撒到无辜的人头上;要是成了,那我可得恭喜你啊。只是,你心里怕不是滋味吧?
那女生瞬间语塞,脸涨得通红:你……!
一直冷眼旁观的邱雨涵,此时突然开口:成没成,跟你有什么关系?
听到邱雨涵出声,那女生仿佛又有了底气,嘴硬道:就是!好聚好散不懂吗?别吃着碗里的还惦着锅里的,到处造谣破坏学长的名声!
薇薇彻底怒了:你是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哟?谁破坏谁的名声啊?邱雨涵要脸面,我们梓寻就活该被你们诽谤吗?
那女生被薇薇的气势吓了一跳,但依旧尖酸刻薄:什么诽谤?她身体不舒服就在寝室老实躺着,这么身残志坚地跑来参加活动,我还真是第一次见!谁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啊!
我承认涵养不够,连日来积压的委屈、愤怒、被无端指责的憋闷,在这一刻冲垮了理智的堤坝。我地站起来,椅子腿在瓷砖地面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我几步冲到那个女生面前,死死盯着她。你再给我说一遍。我咬牙切齿地勒令她,如果眼睛能喷出火来,我真想烧她千百遍。
那女生被我吓得往后缩:说……说什么说!你让我说我就说啊!理亏了就想动手打人是吧!
那一刻,我的表情一定狰狞得可怕。我继续向前逼近,那女生强装的镇定终于彻底崩溃,往后躲闪。坐在她旁边的男生慌忙站起来,张开双臂试图挡在我们中间。学姐您别这样!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那么大力气,猛地一把推开那个男生,伸手就去抓那个女生的胳膊。女生发出刺耳的尖叫:啊!你干什么!泼妇吗?!救命啊!
场面瞬间混乱不堪。劝架声、惊叫声、桌椅碰撞声混杂在一起。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我的余光瞥见餐厅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两个人。男生优雅天成,女生明艳动人,男生替女生背着大提琴,两人就这样平静地旁观着这场闹剧。
那一瞬间,我沸腾的怒火骤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荒诞感。我在干什么?像个市井泼妇一样当众撕扯?这最不堪的一面,恰好被肖景明尽收眼底。
我猛地松开手,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复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将散落在脸颊的碎发轻轻别到耳后,对着那个惊魂未定的女生露出了一个极其温柔的笑容。
怕什么?过来,我就是想近距离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货色。我顿了顿,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学生会成员,最后落回那个女生脸上:邱雨涵是个成年人,他用得着你来维护?你以什么立场在这里犬吠不止?你们学生会这么多人,怎么就你叫得最欢?我早就放邱雨涵自由了,他想喜欢谁,不想喜欢谁,你直接去找他,何苦在这里为难我呢?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罢了。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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