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烈心中一动,策马上前。
“道长可是终南山丘真人?”
丘处机抬起头,看了韩烈一眼,微微一笑:“正是贫道。将军是……”
“韩烈,韩世忠之孙。”
“原来是忠良之后。”丘处机起身行礼,“不知将军有何见教?”
韩烈看了看四周,低声道:“此地不是说话处。道长可否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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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城南一处僻静茶楼雅间。
韩烈屏退左右,关上门窗,这才开口:“真人为何冒险来临安?”
“为天下苍生。”丘处机直言不讳,“将军可知,木华黎已在真定府设立行辕,招降纳叛,组建汉军?”
“知道。”
“可知他得了部分岳飞遗书图谱,正在研习?”
韩烈脸色骤变:“当真?!”
“千真万确。”丘处机将太行山之事简要说了一遍,隐去了杨康伪造译本的部分,“如今蒙古如虎添翼,若让他们整合了河北,江南还能安枕几年?”
韩烈握紧拳头:“我今日向史相进言,请求增兵淮河、支援北地,却被驳回。他说……郭靖是割据豪强,朝廷要防备的是他。”
丘处机叹息:“这便是症结所在。朝廷眼中,江湖义军是心腹之患;蒙古人,却只是疥癣之疾。可他们忘了,疥癣不治,终成溃痈。”
“那真人以为,该如何破局?”
“两条路。”丘处机竖起两根手指,“第一,将军这样的忠良之臣,在朝中尽力周旋,让主战的声音不被完全淹没。第二,我们江湖人,在下面做实事。保境,安民,抗敌。等到蒙古兵临长江那一天,朝廷自会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忠,谁才是真正的义。”
韩烈沉默良久,忽然起身,深深一揖:“真人高义。韩烈虽人微言轻,但必尽力而为。只是……史相已命皇城司对江湖势力下手,真人此行,千万小心。”
“多谢将军提醒。”丘处机还礼,“贫道此行,本就是要见几个人。见完了,自会离去。”
两人又密谈片刻,韩烈才匆匆告辞。
丘处机独坐雅间,望向窗外繁华街市,轻轻叹了口气。
这临安的繁华,还能维持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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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夜,真定府,原金国节度使衙门,现木华黎行辕。
赫连勃勃跪在堂下,双手奉上一个木匣:“太师,这是末将在太行所得岳飞遗书图谱拓本,共三十七幅。另有……意外所得的一份‘译注’。”
木华黎坐在虎皮椅上,年约五十,面容冷峻如铁。他接过木匣,先看拓本——那些图谱虽然残缺,但线条精妙,阵法奇诡,一看就是大家手笔。
再看那份“译注”,是用工整的汉文小楷写成,对图谱做了详细注解,甚至补充了一些拓本上缺失的部分。末尾盖着金国皇城司的密印,纸页泛黄,墨色陈旧,显然是旧物。
“这译注,从何得来?”木华黎问。
“是从一个金国降官家中搜出的。”赫连勃勃道,“他说是当年皇城司秘密组织翻译的,但后来金国内乱,便遗失了。末将已拷问过,不似作伪。”
木华黎仔细翻阅。译注写得极专业,许多阵法原理、战术要点,与他从降将口中了解的汉人兵法不谋而合。尤其关于“八门金锁阵”的几种变化,注解详尽,甚至指出了每种变化的破解之法——虽然那些破解之法看起来代价惨重。
“你觉得可信吗?”木华黎问身旁一个汉人谋士。
谋士是原金国翰林,精通兵事,细细看了许久,才谨慎道:“从行文、用典、兵法原理看,不似伪造。尤其这几处关于山地行军的要诀,与兵书上记载的岳飞用兵习惯吻合。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最后一句——‘八门金锁阵第八变,骑兵当从死门突入,可破敌中军’——有些蹊跷。按常理,死门是最险之地,通常是诱敌深入的陷阱。”
赫连勃勃连忙道:“先生有所不知。岳飞用兵,常反其道而行之。越是险地,他越敢用奇兵。末将在西夏时,曾研究过他的战例,确有这种风格。”
谋士犹豫片刻,最终点头:“也有道理。”
木华黎合上译注,眼中闪过精光:“好。传令匠作营,按此译注,加紧研习新阵法。另外,这份译注抄录十份,分送各万户长。告诉他们——秋后,我要看到新阵练成。”
“是!”
赫连勃勃退下后,木华黎独自坐在堂中,手指轻叩桌面。
他总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那份译注太完美了,完美得像……专门为他准备的。
但转念一想,金国已穷途末路,谁还会费这么大力气来算计他?也许,真是天佑蒙古吧。
他望向南方,眼中燃起征服的火焰。
岳飞遗书在手,汉地,指日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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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雁门关内。
杨康坐在简陋的营房里,就着油灯,正在给丘处机写信。
“……译本已送出,成败在此一举。弟子深知此计凶险,若败露,万死莫赎。然每思及雁门关下亡魂、黑风峪焦骨,便觉此险值得一冒。今弟子化名穆易,于关内做些杂务,见难民渐安,春耕有序,心稍慰。惟愿此生余力,能赎前罪之万一……”
写到这里,他停笔,望向窗外。
关墙上,火把通明。巡夜士兵的脚步声整齐有力。更远处,难民营地里,隐约传来婴儿的啼哭和母亲的哼唱。
这一切,是他曾经亲手想毁掉的。
而现在,他在用余生守护。
他摸了摸怀中的铜钱,冰凉的温度让他清醒。
路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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