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的江南小镇,细雨如丝,将青石板路润得发亮。镇子东头的竹林深处,一座素雅的竹舍炊烟袅袅,檐角悬挂的铜铃在微风中轻响,与厨房传来的柴火噼啪声交织成人间最寻常的烟火韵律。
慕云谨坐在竹窗下的案前,指尖捻着一枚刚采撷的兰花瓣。他褪去了笔砚阁的青衫,换上了粗布短打,袖口挽起,露出小臂上几道浅浅的疤痕——那是过去勘误岁月里留下的印记。案上摊着一卷泛黄的古籍,却并非命纹法典的残页,而是一本寻常的人间农书,书页间还夹着几片干枯的稻穗。
“云谨,过来尝尝新蒸的米糕。”厨房门口传来苏清鸢温柔的呼唤,她系着素色围裙,发间别着一支竹簪,脸颊被灶火映得微红。瓷盘里的米糕冒着热气,撒着细碎的桂花,甜香瞬间弥漫了整个竹舍。
慕云谨放下兰花瓣,起身走向厨房。他从背后轻轻环住苏清鸢的腰,鼻尖蹭过她发间的清香:“清鸢,你做的米糕,比灵域的仙露还要香甜。”苏清鸢笑着拍开他的手,将一块米糕递到他嘴边:“就会说好听的。小心烫着。”
咬下一口米糕,软糯清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慕云谨满足地眯起眼睛。这半年来,他和苏清鸢便隐居在这座无名小镇,每日耕田、读书、酿酒,过着最平凡的人间生活。没有勘误任务的紧迫,没有三界危机的重压,只有朝夕相伴的温暖与安宁。
“对了,昨日绿萼传讯说,妖域的纹力学院又收了三十个新学员,其中还有五个来自人间的孩子。”苏清鸢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轻声说道,“她还说,要把今年新酿的百花蜜送来给我们尝尝。”慕云谨点头笑道:“绿萼如今倒是越来越像个大家长了。还记得初见时,她还是个躲在古树后怯生生的小树妖。”
提及往事,两人相视一笑。那些并肩作战的岁月,那些惊心动魄的勘误经历,如今都化作了记忆中温暖的底色。苏清鸢擦干手,走到慕云谨身边,轻轻抚摸着他小臂上的疤痕:“有时候我会想,若是永远这样安稳下去,该多好。”
慕云谨握住她的手,指尖在她掌心轻轻摩挲:“我也想。只是……”他望向窗外细雨中的竹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新法典虽已生效,但命纹变量的平衡还很脆弱。前日我感知到,人间西陲的纹力波动有些异常,只是幅度甚微,或许是我多心了。”
苏清鸢知道他心中的牵挂。即便隐居在此,慕云谨的无命纹体质仍能感知到三界命纹的细微变化,那份守护的责任早已刻入骨髓。她轻声安慰道:“三界纹力协调处如今运转有序,洛灵溪和绿萼他们都在尽心守护。偶尔的细微波动,或许只是新法典与旧纹力的正常磨合。”
慕云谨轻叹一声,将苏清鸢拥入怀中:“但愿如此。我只是怕,我们好不容易换来的和平,再遭变故。”苏清鸢靠在他肩头,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就算真的有变故,我们也会一起面对。就像过去那样。”
午后,雨渐渐停了。慕云谨提着竹篮,准备去镇上的市集购置些笔墨纸砚。苏清鸢叮嘱道:“路上小心,顺便看看王阿婆的药铺开了没有,她上次说腿疾犯了,我酿的桑葚酒或许能帮上些忙。”
“知道了。”慕云谨笑着点头,转身走出竹舍。雨后的小镇空气清新,泥土混着青草的气息扑面而来。孩子们在巷口追逐打闹,商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老人们坐在茶馆门口下棋聊天,一派祥和热闹的景象。
慕云谨沿着青石板路慢慢走着,目光扫过路边的摊贩。突然,他的脚步顿住了——街角一个卖糖画的老汉,手腕上竟缠绕着一缕极淡的黑色纹线。那纹线细如发丝,若隐若现,与他记忆中“纹力吞噬者”的气息有着几分相似,却又更加晦涩。
他不动声色地走上前,买了一支糖画。在接过糖画的瞬间,指尖不经意地触碰了老汉的手腕。一股微弱却诡异的纹力顺着指尖传入他的感知——这纹力并非来自外界的侵蚀,而是从老汉自身的命纹中滋生出来的,像是一颗沉睡的种子,正在缓慢地吸收着命纹中的变量之力。
“老人家,您最近身体可有不适?”慕云谨故作随意地问道。老汉咧嘴一笑,露出豁牙的笑容:“托新法典的福,身子骨硬朗着呢!就是最近总觉得夜里睡不安稳,梦见好多奇怪的纹路在眼前转。”
慕云谨心中一沉,又问道:“您家里人呢?他们也有类似的情况吗?”老汉摇了摇头:“就我一个孤老头子,无儿无女。不过前几日隔壁的小虎子,也说夜里做怪梦,还说看见墙上有黑虫子在爬。”
谢过老汉后,慕云谨提着糖画,脚步变得凝重起来。他沿着街道继续前行,目光仔细观察着过往的行人。令他心惊的是,在短短半个时辰里,他竟又发现了三个身上带有这种黑色纹线的居民,他们分布在小镇的不同角落,症状却惊人地相似——夜间多梦,梦见怪异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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