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玲珑拖着湿漉漉的衣衫爬上深潭岸边,晨露沾湿的青石在朝阳下泛着莹润光泽。她瘫坐在潭边的鹅卵石上,望着崖顶缭绕的云雾,胸口仍在剧烈起伏。方才跳崖时的决绝褪去后,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同伴的担忧交织在一起,让她鼻尖阵阵发酸。
潭水清澈见底,倒映出她苍白却倔强的脸庞。半月毒草淬体让她的眉眼更显清丽,只是此刻发丝凌乱,衣衫被潭水浸透,勾勒出单薄却挺拔的身形。她抬手抚摸小腹,那里还残留着匕首刺中面具人时的触感,心中暗自庆幸青婆婆赠予的这把 “淬毒匕” 足够锋利。
“咳咳……” 一阵轻咳打断了思绪,玉玲珑低头看向掌心,赫然发现咳出的唾液中带着血丝。强行催动内力引发的经脉震荡尚未完全平复,再加上迷魂瘴的余毒未清,她的身体其实已到极限。
就在这时,潭水中忽然泛起一圈圈涟漪。几只通体碧绿的小鱼从水底游来,围绕着她垂在水中的指尖轻轻啄舐。奇异的是,被鱼群触碰过的皮肤传来阵阵清凉,原本灼痛的经脉竟舒缓了不少。
玉玲珑心中一动,凝神观察这些小鱼。它们约莫手指长短,鳞片在阳光下泛着七彩光晕,游动时会留下淡淡的荧光轨迹。她认出这是百草谷典籍中记载的 “灵溪鱼”,传说能净化毒物、滋养经脉,没想到竟能在这里遇到。
她不再犹豫,索性将整个手臂浸入潭水。灵溪鱼群立刻围拢过来,细密的鱼吻触碰皮肤带来酥麻的痒意,一股温和的能量顺着毛孔渗入体内,所过之处,淤塞的经脉如同被春雨滋润的土地般逐渐舒展。半个时辰后,当她收回手臂时,体内翻涌的气血已然平复,内力运转比以往更加圆融顺畅。
“看来这悬崖之下竟是处宝地。” 玉玲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清脆的骨骼碰撞声在山谷中回响。她走到潭边一块平整的岩石前,发现上面刻着几行模糊的字迹,似乎是某种功法口诀。
“青冥为体,毒草为用,刚柔并济,生生不息……” 她轻声念诵着,指尖拂过石刻上的凹槽,忽然感觉体内内力随口诀节奏自行运转起来。《青冥诀》原本阴柔的内力中,竟渐渐生出几分刚猛之意,与毒草淬体留下的霸道药力完美融合。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已升至半空。玉玲珑收功而立,只觉神清气爽,丹田内的内力比跌落悬崖前浑厚了近一倍。她握紧拳头,感受着流淌在经脉中的力量,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
整理好衣衫,她开始在山谷中寻找出路。深潭旁的石壁上生长着茂密的藤蔓,其中一株紫黑色的古藤粗如儿臂,藤蔓上长着心形的叶片,叶片边缘泛着淡淡的金光。玉玲珑认出这是 “龙须藤”,虽无毒性,却极有韧性,是制作绳索的上等材料。
她运转内力凝聚于指尖,小心翼翼地将龙须藤从石壁上剥离。这株古藤生长多年,藤蔓早已与岩石紧密相连,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割下足够长的一段。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将藤蔓分割编织,很快制成了一条坚韧的绳索。
将绳索一端牢牢系在潭边的古树上,玉玲珑深吸一口气,抓着绳索开始向上攀爬。悬崖石壁陡峭湿滑,多处地方长满青苔,稍不留神便会失足坠落。她每向上攀爬一米,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汗水很快浸透了衣衫。
爬到一半时,她忽然听到上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抬头望去,只见一块磨盘大小的岩石正从崖顶滚落,带着呼啸的风声直砸下来。玉玲珑心中一惊,急忙松开绳索向侧面跃去,手脚并用抓住岩壁上的石缝。
“轰隆” 一声巨响,巨石擦着她的身体坠入深潭,激起数丈高的水花。玉玲珑被震得手臂发麻,险些抓不住石缝。她惊魂未定地抬头望向崖顶,隐约看到几个黑色身影在云雾中一闪而过。
“是万蛊门的人!” 玉玲珑心中一凛,没想到他们竟还在崖顶搜查。她不敢有丝毫耽搁,加快了攀爬的速度。手指被岩石磨破,鲜血染红了绳索,但她咬紧牙关,丝毫不敢停歇。
终于在日落前爬上了崖顶,玉玲珑瘫倒在草地上大口喘气。夕阳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远处的山峦被染成金红色,景色壮丽却带着几分萧瑟。她辨认了一下方向,发现自己偏离了前往药神山的路线,此刻正处于黑风口西侧的密林边缘。
夜幕降临前,玉玲珑在密林深处找到一处隐蔽的山洞。山洞不大,却干燥避风,洞口被茂密的灌木丛遮掩,不易被人发现。她生起一堆篝火,将湿透的衣衫烤干,又在洞口布置了几个简单的警示陷阱,这才靠着岩壁休息。
月光透过树叶缝隙洒进山洞,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玉玲珑抱着膝盖坐在篝火旁,望着跳动的火焰,心中满是对青婆婆等人的担忧。面具人说青婆婆已被杀害,但她始终不愿相信,那位看似年迈却深藏不露的老人,绝不会如此轻易殒命。
“婆婆,媚儿,小蛮,你们一定要平安无事。” 她轻声呢喃,将青婆婆赠予的匕首紧紧握在手中。匕首的冰凉触感让她稍微安心,也让她更加坚定了要尽快赶到药神山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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