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后山的竹林间弥漫着湿润的草木气息。傅红雪蹲在青石旁,指尖捏着几片泛着淡紫色的叶子,正是药仙昨日提过的 “醉心草”—— 能制出短时昏睡的迷药,却需搭配 “醒神花” 才能中和毒性。他小心翼翼地将叶子碾碎,放入陶罐中,动作笨拙却格外专注,额角渗出的细汗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青石上。
不远处,苏晚卿正帮无名子整理被黑风堂弟子扯破的青衫,指尖穿针引线的动作轻柔,目光却时不时飘向傅红雪的方向。昨夜营救无名子后,三人暂时躲在竹林深处的山洞里,药仙至今生死未卜,疤痕脸探子也被黑风堂堂主带走,眼下他们只能靠自己应对接下来的危机。
“傅公子,碾药时力道要匀,不然药性会散。” 苏晚卿放下针线,提着竹篮走过来,篮中装着刚采摘的醒神花,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她蹲在傅红雪身边,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石杵,“你看,这样顺时针碾,既能留住药性,又能让药粉更细。”
她的指尖不经意擦过傅红雪的手背,带着晨露的微凉,让他瞬间僵住。自昨夜在密道中牵手逃亡后,两人间的距离似乎近了些,却仍隔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拘谨 —— 他怕自己的寒毒反噬她,她怕自己的身份拖累他。
傅红雪默默收回手,看着苏晚卿熟练地碾药,发梢垂落,扫过陶罐边缘。晨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在她脸上,将她眼角的泪痣衬得格外明艳,让他想起药圃中那株倔强生长的七叶莲,脆弱却坚韧。
“为何突然想学制迷药?” 苏晚卿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雾,“药仙前辈说过,你更擅长刀法,毒术只需略懂即可。”
傅红雪的喉结滚动了下,目光落在她手腕上 —— 那里还留着昨夜被黑风堂弟子铁链划伤的浅痕,虽已结痂,却仍触目惊心。“以后再遇到敌人,我不想再让你受伤。” 他声音沙哑,“迷药能制敌,又不会伤人性命,适合我。”
苏晚卿碾药的动作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却带着一丝苦涩:“你倒是好心,可江湖险恶,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她将碾好的药粉倒入白纸中,包成小包,“不过,你有这份心,我很高兴。”
无名子坐在山洞门口,看着两人的互动,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即咳嗽两声,打破了这份安静:“红雪,你把迷药收好,我们今日需尽快离开这里。黑风堂的人肯定还在附近搜寻,而且药仙……”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傅红雪点头,接过苏晚卿递来的药粉包,小心翼翼地揣进怀中。刚要起身,却突然想起药仙教的 “毒术实践”—— 制好的迷药需测试药性,才能知道效果。他看了眼山洞外的竹林,心中有了主意:“前辈,晚卿,我去外面测试下迷药的效果,很快就回来。”
苏晚卿皱眉,起身拉住他的衣袖:“我跟你一起去,万一遇到危险,也好有个照应。”
傅红雪犹豫了下,最终点头 —— 他确实需要有人帮忙观察迷药的起效时间,而且有她在身边,他也能更安心些。
两人并肩走进竹林,晨雾渐浓,能见度越来越低。傅红雪选了一处开阔的空地,将迷药粉撒在干燥的树叶上,然后用火种点燃。淡蓝色的烟雾瞬间升起,带着淡淡的甜香,与醉心草本身的气息截然不同。
“记住,这种迷药的烟雾扩散慢,需等烟雾笼罩目标后,才能起效。” 苏晚卿站在傅红雪身边,仔细观察着烟雾的走向,“而且要避开上风处,不然很容易误伤自己人。”
傅红雪点头,刚要记录烟雾扩散的速度,却突然一阵风吹来,将烟雾朝着两人的方向吹去。他下意识将苏晚卿护在身后,伸手去挡烟雾,却还是晚了一步 —— 淡蓝色的烟雾已飘到苏晚卿面前,她吸了一口气,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晚卿!” 傅红雪急忙扶住她,声音带着慌乱,“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晚卿的身体软软地靠在他怀中,眼神渐渐变得迷离,嘴角却仍带着一丝浅笑:“你呀…… 还是这么毛躁……”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终彻底失去意识,头靠在傅红雪的肩头。
傅红雪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抱着苏晚卿,快步返回山洞。无名子见他慌张的模样,急忙起身:“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 我测试迷药时,不小心让晚卿吸入了烟雾,她现在昏迷了。” 傅红雪的声音带着自责,抱着苏晚卿的手臂微微颤抖,“前辈,您快看看她,她会不会有事?”
无名子连忙上前,手指按在苏晚卿的脉门处,片刻后,松了口气:“无妨,只是吸入少量迷药,昏睡半日便会醒来。不过,她体内的寒毒本就不稳定,迷药可能会让寒毒暂时加重,你需多注意她的体温。”
傅红雪闻言,心中的自责更甚。他将苏晚卿轻轻放在山洞内的干草堆上,脱下自己的黑衣,盖在她身上。看着她苍白的睡颜,睫毛上沾着细小的泪珠(许是迷药引发的不适),他伸手想替她擦去,却在触到她脸颊的瞬间收回 —— 他怕自己的体温会让她更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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