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透过窗纸,将房间映得一片惨白。小马坐在椅中,目光落在空荡荡的床榻上,那里只剩下被老篾片身体压出的浅浅印痕,以及……枕边一枚不起眼的、泛着油光的深褐色竹篾。
老篾片不见了。
就在他离开别院前往观星台,到此刻返回,不过一个多时辰的间隙。一个重伤濒死、昏迷数日的人,如何能悄无声息地消失?韩老仆就在院中,以他的修为,即便一只飞鸟掠过也难逃其感知。
小马捡起那枚竹篾。入手微沉,质地紧密,与他记忆中老篾片那根能挡住龙须针的奇异竹杖同源。这绝非无意遗落,更像是一个刻意留下的标记,或者说……线索。
他走到门边,推开房门。庭院中,韩老仆依旧在慢条斯理地扫着地,只是那扫帚划过的轨迹,比往常似乎凌乱了半分。
“他走了。”小马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韩老仆耳中。
韩老仆动作一顿,缓缓直起身,浑浊的老眼看向小马,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只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是,走了。”他声音沙哑,“马爷离开后约莫半炷香,老奴听到西厢房内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闷响,似是什么东西倒地。待老奴推门查看时,房内已空无一人,后窗洞开。”
后窗?小马走到西厢房后墙,那扇窗户果然虚掩着,窗台上没有任何脚印或擦拭的痕迹,只有一股极其淡薄的、几乎被风吹散的空谷幽兰冷香。
影舞?!
是她带走了老篾片?还是老篾片自己醒来,与影舞有所接触,甚至……本就是一路人?
“老奴失职,请马爷责罚。”韩老仆走到他身后,躬身道。
小马摇了摇头。能瞒过韩老仆的耳目,要么是影舞的隐匿功夫已臻化境,要么……就是老篾片本身,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高深莫测。他更倾向于后者。那枚竹篾,就是证明。
“此事与你无关。”小马道,目光再次落回手中的竹篾上,“侯爷那边,暂时不必禀报。”
韩老仆微微一愣,随即低头:“是,老奴明白。”
小马不再多言,握着那枚竹篾回到房中,关上房门。他将竹篾举到眼前,借着窗外透入的光仔细端详。竹篾长约三寸,宽约一指,边缘打磨得极其光滑,表面有着天然生成的、细密而玄奥的纹理,触手温润,隐隐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坚韧无比的能量波动。
这绝非普通的竹子。甚至可能不是凡间之物。
他尝试着将一丝内力缓缓注入竹篾。
嗡——
竹篾轻轻震颤了一下,表面的纹理仿佛活了过来,泛起一层肉眼难辨的淡金色光晕。同时,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指向性意念,如同细针般,刺入他的脑海——指向东南方向!
不是观星台,而是更靠近皇城核心的某个区域!
这竹篾,果然是指引!是老篾片留给他的,或者说,是某种只有他能感应到的“路标”!
老篾片是自行离开的!他醒了,或者在某种特殊状态下恢复了行动能力,并且留下了这枚竹篾,指引他前去汇合,或者……去某个地方。
去,还是不去?
这很可能是一个陷阱。老篾片的身份成谜,是敌是友尚未可知。
但这更是目前唯一的、主动的线索。留在别院,只能是坐以待毙。
小马没有犹豫太久。他将竹篾小心收好,再次检查了自身状态,内力已恢复八成,足以应对大部分变故。
他推开房门,对院中的韩老仆道:“我出去一趟,归期不定。”
韩老仆看着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马爷……万事小心。”
小马点了点头,身形一晃,已如青烟般掠过庭院,翻墙而出,再次融入京城纵横交错的街巷之中。
他循着竹篾传来的微弱指引,在屋脊巷道间快速穿行。方向明确,直指皇城东南。那里是达官显贵聚居之地,府邸林立,戒备森严,远非城西别院可比。
随着不断靠近,竹篾的震颤越来越明显,那指引的意念也越发清晰。最终,他的脚步在一座气势恢宏、门庭却显得有些冷清的府邸前停下。
府邸的朱漆大门紧闭,门楣上悬挂的匾额,龙飞凤舞地写着两个鎏金大字——“林府”。
是已故太傅林文正的府邸!林太傅乃三朝元老,门生故旧遍布朝野,虽已去世数年,但余威犹存,府邸一直由他的独子,一个体弱多病、鲜少露面的翰林编修守着,平日里几乎无人打扰。
竹篾的指引,终点就在这里!
老篾片怎么会与林府扯上关系?一个看似落魄的老乞丐,一个清贵无比的已故太傅宅邸……这其中的关联,透着诡异。
小马没有走正门。他绕到林府侧面一条更僻静的小巷,观察着高大的院墙。林府的守卫似乎并不森严,至少明面上如此。
他找了个视线死角,纵身跃上墙头,伏身望去。府内庭院深深,楼阁亭台错落,却透着一股缺乏人气的清冷。只有少数几个老仆在慢吞吞地做着杂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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