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我说,这不是普通的金融犯罪。”秦明声音很平,像是陈述事实,“有人在收集香火愿力,再把它转化成现实世界的财富。那些人不是被洗脑,是被当成了燃料——他们的愿望越强烈,烧得越虔诚,就越容易被抽取生命力与运道,转化为另一种能量形式。钱,只是副产品。”
办公室安静了几秒。空调外机嗡鸣了一声,灯管轻微闪烁。
张立国没笑,也没反驳。他盯着秦明看了很久,忽然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种事?”
“我不知道具体怎么操作。”秦明说,“但我见过类似的手法。阴婚案背后那个组织,也在做同样的事——用人的生死信息换取资源。只不过那次是交换姻缘命格,这次……他们盯上了钱。”
张立国沉默着抽出一支笔,在便签纸上写下几个字:香火审计。然后划掉,又写:民间宗教备案。再划掉。
他知道这些东西不能公开查。
正规流程走不通。这类案件没有立案依据,也没有对应的管辖部门。信教自由,烧香合法,没人能因为谁拜了财神就抓人。除非你能证明“烧香导致资金异常”之间存在因果关系,否则一切只是巧合。
可问题就在那里。
“你要查,只能绕开程序。”张立国终于开口,声音更低,“我可以放你接触部分资料,但不能留记录。”
秦明点头。
“我只要三件事。”他说,“第一,近半年全市民间宗教活动备案记录;第二,殡葬行业近三年资金审计简报;第三,允许我以专项顾问身份约谈两名涉案企业的经办人。”
张立国看着他。
几秒钟后,他拉开抽屉,取出一个U盘,插进电脑。桌面弹出一个加密窗口,他输入密码,一份文档打开。页面加载缓慢,进度条卡在87%良久不动,最终跳出一行提示:【数据源已脱敏,原始日志不可追溯】。
“备案记录我可以给你。”他说,“审计简报涉及财政局,我只能提供摘要。至于约谈……必须由我陪同,而且不能录音。”
“可以。”秦明说。
张立国拔下U盘,放在桌上。“不登记,不留痕。出了事你自己负责。”
秦明没伸手去拿。他站着,像一座未移动的山。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张立国盯着他,“一旦你查的方向涉及宗教管理之外的东西,上面会立刻叫停。如果牵扯到不该碰的人……我不一定能保你。”
“我知道。”秦明说,“但我必须查。”
张立国看着他,眼神变了。不再是上司看下属,而是两个明白人在对视。
他知道秦明不是在逞能。
这个人从来不说多余的话,也不做无把握的事。他每次出手,都有底牌。三年前地下陵墓事件,他独自潜入七昼夜,带回一段音频,直接导致三个非法灵媒组织覆灭。两年前港口货轮异变案,他在零下二十度跳海,只为取回一块刻有符文的铜板。
他不怕死,更不怕麻烦。
“那你记住一点。”张立国把U盘推过去,语气郑重,“别碰供奉地点,别动神像,别在现场使用任何非常规手段。你查的是人,不是鬼。”
秦明接过U盘,放进冲锋衣内袋。布料摩擦间发出细微沙响。
他转身走向门口,手搭上门把时停下。
“那些企业法人,有没有共同点?”
张立国想了想,翻开文件夹最后一页。
“都是中小公司老板,经营压力大,最近半年业绩下滑。负债率平均超过65%,现金流断裂风险极高。但他们有一个相同背景——都参加过一场‘财富转运法会’,地点在东城区老庙街的玄坛祠。”
秦明记下了这个名字。
他开门出去,走廊灯光照在战术靴上,反射出冷色。整层楼只剩他一人行走的脚步声,节奏稳定,如同心跳。
夜风从楼道口吹进来,带着城市夜晚特有的燥热。他没下楼,而是拐进楼梯间,靠墙站住,从背包里取出一块金属碎片——F9标记的残片。表面布满蜂窝状蚀孔,边缘锐利如刃。他用铅箔重新包好,塞进证物袋,动作熟练得像重复过千百遍。
右耳耳钉还在发热,但不再刺痛。反而有种奇异的温顺感,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同类的存在。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时间:23:47。
距离“十五”还有一天多。
他走出警局大楼,门口值班的老陈冲他点点头。他没回应,径直穿过马路,走向街角的24小时打印店。
玻璃门推开时发出叮咚声。
柜台后的工作人员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刷手机。店内灯光惨白,照得人脸发青。打印机排列整齐,屏幕一片灰暗,唯有最右边那一台亮着蓝光。
秦明把U盘插进自助打印机,选择复印模式,勾选全部文件。
机器启动,发出轻微的运转声。滚轴转动,纸张被吸入,激光扫描头来回滑动。
他站在原地,目光落在窗外。
一辆洒水车缓缓驶过,水柱打湿路面,映出路灯扭曲的光。对面大楼顶层的窗户黑着,看不出是否有动静。但就在那一瞬,他眼角余光捕捉到一丝异样——十三楼右侧窗框内,似乎有一尊雕像轮廓,静静伫立,面向街道。
他眯起眼,想看得更清楚些,可那影子已消失不见。
他收回视线,盯着打印机出纸口。
第一张纸缓缓吐出,是《民间宗教活动备案表》的首页。主办单位一栏写着:玄坛祠财神殿。
负责人姓名被红笔圈出。
名字旁贴着一张小照片。
那人穿着金线道袍,面容清瘦,眉心一点朱砂痣。手指上戴着十枚戒指,每一枚都不同样式,其中一枚,正是照片中香炉旁那只手上戴的——绿戒面,雕工古朴,纹路似蛇缠莲。
秦明盯着那张脸,耳钉忽然剧烈一烫。
记忆翻涌而来。
三年前,地府边界,唐雪倒在他怀里,最后一句话是:“……穿金线道袍的男人……他说……金簿已启……十五将至……”
原来,从那时起,这场局就已经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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