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把车停进警局地下车库,熄火后没有立刻下车。引擎的余温在寂静中缓缓散去,车内一片昏沉,只有副驾驶座上那只高跟鞋静静躺在证物袋里,像一段未解的谜题。鞋尖朝右,仿佛在无声地指向某个方向——不是地理上的坐标,而是某种更深、更幽暗的时间裂隙。
他低头盯着它,目光一寸寸扫过那磨损的鞋跟、纤细的绑带、还有鞋面边缘一道几乎看不见的裂痕。这双鞋不属于死者陈婉日常穿着的款式,也不是市面上常见的品牌。材质特殊,皮革表面泛着一种冷调的哑光,像是被某种古老工艺处理过。技术科初步检测结果显示,其纤维结构中含有微量磷灰石与骨粉混合物,来源不明。
手机屏幕还亮着,最后显示的是那张泛黄的老照片:一座灰瓦飞檐的小庙,门前站着三个穿粗布衣的孩子,其中一个女孩赤着脚,右手虎口处隐约可见月牙形疤痕。照片右下角用毛笔写着“癸未年秋·七契初录”几个字。这张图已在三分钟前手动删除,但他知道,有些画面一旦进入脑海,就再也无法彻底清除。
他闭了下眼,抬手拧开瓶装水,将冷水泼在脸上。指尖触到右耳垂时,银钉正隐隐发烫,像是体内有股低频电流在持续震荡。这不是第一次了。自从三个月前接手“桥洞命案”系列以来,每当接近真相边缘,这枚耳钉就会产生异样反应——它本不该存在,是某次任务失败后留下的“遗物”,也是他与那个世界之间唯一的物理连接。
走廊尽头的会议室灯亮着,灯光从门缝渗出,在地面拖出一道细长的光带。他推门进去时,张立国正坐在长桌一头,手里拿着一支老式钢笔,在笔记本上缓慢书写。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
“来了。”张立国说,“人都到齐了。”
几名刑警已经就位。有人翻着厚厚的卷宗,纸页窸窣作响;有人调试投影设备,白墙上忽明忽暗地闪动着杂讯。空气中有种压抑的紧张感,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静默。
秦明走到屏幕前,放下背包,打开电脑。他的动作很稳,呼吸均匀,没人看出他右耳的银钉正在微微震动,仿佛感知到了什么无形的存在。
“开始吧。”他说。
投影亮起,第一张图是怀表和表链的拼合照。金属表面布满暗红色斑点,边缘不规则,像是腐蚀后的残留物,又似干涸的血迹渗透进了合金内部。放大图像后,能清晰看到齿轮缝隙间刻着极小的符文,排列方式不符合任何已知文字体系,但经AI语义重构分析,部分字符与《道藏》外篇中的“拘魂引”咒文高度相似。
“这只怀表来自地铁末班车死者手腕。”秦明的声音低而沉稳,“死者身份确认为陈婉,28岁,银行职员,无精神病史或宗教信仰记录。然而尸检报告显示,她肺部无积水,指甲缝却含有香灰、朱砂粉末及符纸碎屑。死亡时间精确至凌晨一点零七分,正是子时交接之际。”
他顿了顿,切换下一张图——北环路废弃排水桥洞内墙的符文拓片。黑白影像中,复杂的几何纹路由数十个同心圆构成,中心位置有一个断裂的箭头状符号,周围环绕着八组对称铭文。
“这是我们在桥洞发现的封印阵法,结构完整,能量流向明确。重点在这里——”他用激光笔圈出一处细节,“这些暗金纹路,与财神团祭祀服上的标记完全一致。不仅是图案,连能量共振频率都吻合。”
“财神团?”一名年轻刑警皱眉,“那个民间宗教组织?他们不是合法注册的吗?”
“注册归注册。”秦明调出第三张图,是一份模糊的卷宗截图,标题为《2013年城南财神庙火灾事故调查报告》,“但他们十年前那场大火烧死了九个人,其中包括六个未成年香火童子。官方结论是电路老化引发火灾,可现场没有助燃剂残留,也没有逃生挣扎痕迹。所有遇难者双手合十,面朝主殿跪伏,姿态整齐得像经过排练。”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你说前世?”一名老刑警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这种事怎么查?靠谁认证?总不能让我们去阴曹地府开证明吧?”
“情报来源我不能透露。”秦明语气坚定,“但我可以保证,所有信息都经过交叉验证。包括三位流浪汉的独立证词,他们在不同时间段目击同一男子出现在桥洞附近——灰色中山装,金丝眼镜,手持文件夹拍照记录。”
他放出第四张图,是一段笔录摘录:“……那人走路没声音,路灯照在他身上像是穿过去一样。我看见他蹲在地上画东西,嘴里念叨‘第七位还没归位’……后来我就躲远了。”
“这个人去过桥洞三次。”秦明继续说道,“而且每次都在仪式进行期间。我们怀疑他是整个事件的关键执行者之一,可能是‘命契师’,负责追踪并激活轮回中断的灵魂。”
张立国一直没说话,这时敲了三下桌面,节奏沉稳,如同某种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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