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内门弟子名为赵明，炼气六层修为，在内门弟子中虽不算出众，但在外门杂役区，却是需要仰视的大人物。
他本是受王硕之邀，前来“巡查”，实则是王硕想借他的势，进一步打压陆尘，好在考核前彻底击垮陆尘的心志，让其自行滚蛋。
然而，眼前的一切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这间破屋，赵明以前路过时也曾瞥见过，潮湿、破败、满是霉味，标准的底层杂役住所。
可现在，屋内干燥温暖，空气清新，一尘不染。破损的屋顶被一层柔和的灵光薄膜覆盖，阻隔了风雨。这哪里还是狗窝，简直比一些外门弟子的居所还要舒适！
王硕的呵斥被打断，愣在原地，顺着赵明的目光，也死死盯住了陆尘手中那块仍在散发着微弱余光的黑色石头。
那石头他认得，是打磨剩下的黑曜石下脚料。可石头上那用炭笔画出的扭曲图案，此刻却隐隐流动着灵光，散发出一种奇特的韵律。
这是...符箓？
用石头和炭笔画的符箓？！
王硕只觉得自己的认知受到了冲击，这怎么可能？！
赵明眼神微凝，上前一步，无视了点头哈腰的王硕，直接对陆尘道：“这位师弟，你手中之物，可否借我一观？”
他的语气平和，甚至带上了“师弟”的称呼，与刚才王硕的嚣张形成了鲜明对比。
陆尘心中念头急转。系统是他最大的秘密，绝不能暴露。但这石符的效果已被看见，完全否认是不可能的。低调，必须找个合理的借口。
他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忐忑和局促，双手将石符递了过去：“赵师兄请看，这...这只是师弟胡乱画的玩意儿，登不得大雅之堂。”
赵明接过还有些温热的黑曜石，指尖触碰到符文的瞬间，便能感受到其中稳定而内敛的灵力波动。他仔细端详着那炭笔绘就的符文，线条流畅自然，灵力的注入均匀无比，竟找不到一丝滞涩或中断之处。
这绝不是什么“胡乱画的玩意儿”！这分明是一张完成度极高，甚至效果超群的清洁符！只是这载体和绘制材料，闻所未闻！
“此符...效果持续了多久？”赵明压下心中的惊异，不动声色地问道。
“回师兄，约莫有半盏茶的时间了，光膜还未消散。”陆尘老实回答。心中也是暗惊，他自己都没想到这随手之作效果这么持久。
赵明心中再震。普通清洁符的效果往往是一次性的，爆发之后即刻消散。而这张石符，不仅效果强劲，竟还有持续之能？
王硕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他再蠢也看出情况不对了，连忙插嘴道：“赵师兄，您别听这小子胡说！他定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或者不知从哪偷来了什么宝贝符箓，故意用这石头掩人耳目！他一个炼气二层的废柴，怎么可能画出这种符？”
赵明淡淡瞥了王硕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他虽受人之托来看看，却也看不起这种仗势欺人的货色。
“闭嘴。”赵明冷声道，王硕顿时噤若寒蝉。
赵明又看向陆尘，目光锐利了几分：“陆师弟，你说这是你画的？据我所知，绘制符箓需以灵力引动朱砂，附着于特制黄纸之上，方能成功。你这以石为纸，以炭为墨，是如何做到的？”
来了，最关键的问题。
陆尘心跳微微加速，但脸上却露出几分茫然和努力回忆的神色，支吾道：“回师兄，师弟...师弟也不知。只是今日考核在即，我的符纸朱砂都已用尽，身无分文，心中焦急万分，无奈之下只好拿这石头和炭笔练习。”
他顿了顿，继续“懵懂”地解释道：“练习之时，我脑中浑浑噩噩，只觉得以往诸多不解之处忽然豁然开朗，下笔时便下意识地调动了灵力...等回过神来，这石头就...就这样了。或许是...是误打误撞？”
“误打误撞？”赵明眉头微挑，仔细打量着陆尘。对方神色不似作伪，而且一个炼气二层的杂役，似乎也没有欺骗自己的能力和动机。
难道真是情急之下，潜力爆发，顿悟了？
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但修仙界并非没有这样的先例。某些修士在绝境之下，确实可能爆发出远超平常的潜能。
赵明再次将目光投向手中的石符，越看越是心惊。这符文的笔法，灵力的掌控，绝非寻常符徒所能及，甚至比他认识的一些正式符师还要精妙老道。
一个惊人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难道这陆尘，在符道一途上，是个被灵根拖累的天才？
若真如此...
赵明眼神闪烁，心中瞬间有了计较。他原本只是来走个过场，没想到却可能撞见一个宝贝！若是能将此人引荐上去，自己或许也能得到不少好处。
想到此处，赵明的态度更加和善了几分，他将石符递还给陆尘，微笑道：“陆师弟不必紧张。你能于困境中另辟蹊径，成功制符，可见在符道之上颇有天分。明日杂役考核，你便以此符应试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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