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几乎被遗忘的名字,脱口而出:
“程璐?”
而几乎在同一瞬间,那位母亲也用带着浓重乡音、却同样充满惊愕的语气,叫出了他的名字:
“田尹?!”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沈冰卿站在两人中间,看看一脸愕然、甚至有些失态的母亲,又看看车内表情复杂、带着同样难以置信神色的田尹,完全懵了。她小巧的嘴巴微微张着,大脑一时处理不了这突如其来的信息。
“妈……田先生……你们……认识?”
田尹和程璐(沈冰卿的母亲)却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充满了时光倒流般的错愕。
程璐,那是他初中时代的同学!虽然不同村,但都在镇上的中学读书。记忆中的程璐,梳着马尾辫,性格有些泼辣,学习成绩中游,是班上颇为活跃的女生之一。而田尹那时家境贫寒,性格内向,是班上的小透明。两人虽无太多交集,但毕竟是三年的同窗。
谁能想到,近二十年后的今天,会在这样一个场景下重逢?
他送心动的女孩回家,女孩的母亲,竟是他失联多年的老同学!
田尹迅速收敛了脸上的惊讶,推开车门下车,脸上带着复杂而真诚的笑容:“程璐,真是你啊!好久不见了,差点没认出来。”
程璐也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眼神在田尹年轻得过分、气质卓然的脸上,以及他身后那辆车上来回扫视,语气依旧带着不可思议:“田尹?!我的天……真的是你!你这……你这变化也太大了!我都不敢认了!你怎么会……”她又看向自己的女儿,眼神中的疑问更重。
沈冰卿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连忙解释:“妈,这是田尹田先生,我们今天去市里音乐节玩,他送我回来。”她心里也满是八卦和好奇,忍不住追问:“你们……是同学?”
田尹点点头,对沈冰卿温和地笑了笑,然后看向程璐,感慨道:“是啊,初中同学,快二十年没见了吧?没想到冰卿是你女儿,这世界真小。”
程璐也终于消化了这个事实,表情变得复杂起来,有他乡遇故知的惊喜,也有对田尹现状的惊疑,更有一丝作为母亲,看到女儿被一个如此“年轻”又神秘的“老同学”送回家的微妙警惕。
她上下打量着田尹,语气带着试探和难以置信的感叹:“是啊,真小……田尹,你这……看起来可真是一点没变,不,是比以前更显年轻精神了!要是在大街上,我绝对不敢认。你现在这是……”
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做什么的?怎么会和我女儿在一起?
田尹自然听出了她话里的探究,但他只是淡然一笑,避重就轻:“机缘巧合,走了点运。程璐,冰卿安全送到,我也就放心了。今天太晚了,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改天有空,我们再好好叙旧。”
他没有进去坐的意思,此刻的情况,显然不适合深谈。
程璐也意识到站在门口说话不妥,连忙道:“哎,好,好……今天谢谢你了田尹,送冰卿回来。改天,改天一定来家里坐坐!”
“一定。”田尹点点头,又对一旁还在发愣的沈冰卿笑了笑,“冰卿,早点休息,今天玩得很开心。”
说完,他转身上车,发动引擎,对着站在门口的母女二人挥了挥手,车子缓缓驶离。
后视镜里,田尹还能看到程璐拉着沈冰卿的手,似乎在急切地问着什么,而沈冰卿则是一脸无辜和好奇地解释着。
田尹收回目光,看着前方被车灯照亮的省道,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哭笑不得的弧度。
同学?程璐?沈冰卿的妈妈?
这缘分,还真是……妙不可言。
他原本以为只是一次简单的心动与邂逅,没想到背后还牵扯出这样一段陈年旧事。可以预见,程璐这位老同学,必然会从女儿那里打听更多关于他的信息,而他与沈冰卿之间刚刚萌芽的关系,也因此平添了几分复杂的变数。
今晚,注定有很多人要失眠了。而田尹平静的归乡生活,似乎正以一种他完全预料不到的方式,变得愈发“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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