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报机屏幕上的照片传完了。
林青盯着那张模糊的脸，手指在桌角敲了两下。赵刚站在他身后，手里捏着刚打印出来的图像，眉头没松开过。
“就是他。”赵刚说，“粮站会计今早见的人，叫陈老三，外号‘药罐子’。十年前在城西地下诊所制假药，被通缉后跑了。我们一直没抓到。”
林青点头，“人回来了，事也跟着回来。”
他把地图摊开，指尖落在废窑位置，“昨晚联络员回报，里面半夜有动静，灯光断续闪了三个小时。不是住人该有的节奏。”
“他们在分装。”赵刚说，“赶工。”
“那就别让他们再往下走。”林青起身，拿起挂在墙边的外套，“通知突击队，两点整集合。目标：废窑，活捉为主，不留漏网。”
外面风不小，吹得帐篷布啪啪响。战士们已经列好队，没人说话，只听得到拉枪栓的声音。
林青看了眼时间，一点四十五。
他走到赵刚旁边，“你带人封南门，我从北边塌墙进去。记住，不开无把握的枪。要是他们点火引燃化学品，整个山头都得炸。”
赵刚应了一声，带队出发。
林青带着五个人摸到废窑外围，风正好往里吹。铁丝网已经被剪开一道口子，地上铺了帆布，脚步踩上去没有声音。
两个暗哨倒在角落，嘴被堵住，手绑在背后。联络员比了个“安全”的手势。
林青挥手，小队贴墙前进。
北侧的墙几年前塌了一半，现在用木板和油毡勉强补上。他轻轻推了下，缝隙够一个人钻。
里面黑着，但能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像是金属烧过又泡了水。
他做了个手势，三人散开包抄，自己弯腰靠近主屋。
屋里有光，从一条裂缝透出来。
他凑近一看，五个人围着一张破桌子，桌上摆着几个玻璃瓶，正在往袋子里倒白色粉末。一个穿灰褂子的男人背对着门，手上戴着手套，动作很熟。
林青认出来了——和照片上那个“药罐子”一模一样。
他退后两步，掏出信号弹，抬手一拉。
红光划破夜空。
几乎同时，赵刚那边传来喊声：“别动！把手举起来！”
屋里的灯瞬间灭了。
林青一脚踹开木板冲进去，枪口扫过全场。
“蹲下！全部趴地！”
桌边两人直接扑倒在地。第三个想往床底钻，被战士一把拽出。
第四个抽出匕首扑来，林青侧身格挡，反手一拳打在他手腕上，匕首落地。另一人补上一记肘击，那人当场晕过去。
只有“药罐子”没乱跑。他站在角落，手里拎着个打火机，火苗晃着。
“别过来。”他说，“这屋子下面埋了桶汽油，一点就炸。”
林青没停步，“你点啊。”
“你不怕死？”
“怕。”林青往前走，“但我更怕你们把这些东西流出去。伤的是老百姓。”
“药罐子”手指抖了一下。
赵刚从门口绕进来，枪口对准他脑袋，“最后一秒机会。打火机放下。”
僵持三秒。
“药罐子”松手，打火机掉在地上，火灭了。
战士们立刻上前铐人，搜查房间。
林青蹲在桌边，打开一个铁盒，里面是还没封口的袋子。他捏了点粉末闻了下，皱眉。
“不是普通假药。”他说，“这玩意能让人上瘾，还能致幻。他们想搞乱局面。”
赵刚踢开床板，发现底下有个暗格，里面塞着几本账本。
“有收获。”他翻了两页，“记录了交易时间、地点、接头人代号。还有……一笔上周的汇款，打到了市里一家洗衣店账户。”
林青接过账本看了看，“洗衣店是幌子。查这个账户，能找到更多线索。”
这时一名战士报告：“后院发现地道，入口被土埋了，但新挖的痕迹很明显。”
林青立刻过去看。泥土松软，表面还沾着几点湿泥印，像是有人刚爬过。
“有人跑了。”他说，“而且是最近的事。”
赵刚蹲下检查地面，“脚印拖痕明显，左脚重右脚轻，可能是受伤了。方向朝西。”
“西边是山林，路不好走。”林青站起身，“但他们熟悉地形，不然不会选这条路逃。”
“要不要追？”战士问。
“追。”林青说，“但不能全去。留两个人看守俘虏，其他人分两组。一组押送账本回营地，一组跟我进山。”
赵刚把缴获的东西快速打包，“我也去。”
“你得留下。”林青说，“这些人审讯要快。尤其是‘药罐子’，必须今晚开口。账本里的代号要破译，洗衣店账户要冻结。这些都是关键。”
赵刚想了想，“那你带老李和小张，他们跟过你进山，知道怎么隐蔽行进。”
“行。”
十分钟后，林青带着两人出发。月光照在林间小路上，树影横斜。
他们沿着泥印一路追踪，速度不快，但很稳。
走了约半小时，前方地面出现一块布条，挂在荆棘上，颜色和粮站会计那天穿的衣服一样。
林青停下，示意后面两人伏低。
他蹲下查看布条，边缘有暗色痕迹。
不是血。
但他认识这种颜色。
以前在一次行动中见过，那种伪装成止痛药的毒粉洒在地上，也是这个颜色。
他抬头看四周树木。
安静。
太安静了。
连虫鸣都没有。
他慢慢抽出腰间的短棍，向前一步。
突然，前方灌木动了一下。
不是风吹。
是有人在里面喘气。
林青没喊话，也没冲上去。他做了个手势，让两人从两侧包抄。
他自己缓缓靠近。
离灌木还有五步时，里面传来一声闷哼。
是个男人的声音。
“别……别开枪。”那人说，“我是粮站的值班员……我被他们抓来的……趁他们打架我才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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