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仿佛漫长如一个世纪的奔逃后,前方那永恒不变的、震耳欲聋的瀑布轰鸣声,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响亮!
“听到水声了!快到了!”吴邪精神陡然一振,仿佛被打了一针强心剂,嘶哑着嗓子喊道。那曾经让他们头疼不已的噪音,此刻简直是世界上最动听的乐章!
然而,希望之光刚刚燃起,眼前的景象却又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那条他们来时通过的、开凿在崖壁内侧、被瀑布半遮掩的狭窄栈道,在核心区域崩塌引发的连锁震动和上方瀑布万年不息的水流疯狂冲击下,已经变得残破不堪,如同风中残烛!多处地方出现了明显的断裂和塌陷,裸露出的岩石茬口狰狞,栈道表面布满了湿滑的苔藓和震落的碎石,整体向下倾斜,仿佛随时都会彻底解体,坠入下方那吞噬一切的黑暗深渊。
“我……我滴个乖乖……”王胖子看着那仿佛随时会散架的“奈何桥”,刚刚因为看到希望而恢复的一点力气瞬间泄了大半,胖脸煞白,腿肚子很不争气地开始转筋,“这、这玩意儿……它还能承担起胖爷我这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吗?要不……咱们再回去跟那蛇母商量商量,让它死慢点?”
“没时间贫了!胖子!”解雨臣斩钉截铁,语气急促,“这是唯一的生路!必须过去!小哥,瞎子,你们身手最好,先过去探路,确认关键落脚点,给我们信号!”
张起灵和黑瞎子对视一眼,没有丝毫犹豫。两人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猛地窜出!他们的身影在湿滑、残破、不断晃动的栈道上几个起落,动作矫健得非人,时而脚尖在仅存的稳固处轻点,时而用手臂勾住上方垂落的粗壮藤蔓借力,险象环生却又行云流水,短短几个呼吸间,便已如同鬼魅般穿越了这段死亡之路,稳稳落在了对岸那相对安全的洞口平台上。
两人迅速俯身,仔细检查栈道与崖壁的连接处,以及几处关键承重点的完好情况。
“快过来!”黑瞎子用手拢在嘴边,用尽全力向对岸嘶喊,声音在瀑布震耳欲聋的咆哮中显得断断续续,“中……中间……有两处……木头快断了!踩……踩边上的石头!动作要快!别……别扎堆!”
“胖子,上来!我背你过去!”解雨臣听到喊话,眼神一凛,毫不犹豫地蹲下身,就要将王胖子往自己背上扛。
“别!别别别!花儿爷!”王胖子却意外地坚决,他用力推开解雨臣,胖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您这细皮嫩肉……不是,您这身板,再背上我,咱们哥俩非得一起下去喂鱼不可!胖爷我……我自己能行!你们先走!” 他知道自己的体重是最大的累赘。
“死胖子!都什么时候了还逞能!”吴邪眼睛都红了,和李莲花一左一右死死架住王胖子的胳膊,“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少他妈废话!走!”
情况已是千钧一发,不容任何推辞和耽搁!解雨臣一咬牙:“跟紧我!”随即率先踏上了那岌岌可危的栈道。吴邪和李莲花架着骂骂咧咧却又眼眶发红的王胖子紧随其后,白芷深吸一口气,紧随队伍末端。
栈道在众人踩踏上去的瞬间,发出了更加凄厉、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散架的“嘎吱嘎吱”呻吟声。不断有碎石和断裂的木屑从边缘滚落,瞬间便被下方的黑暗吞噬,连个回声都听不见。瀑布激起的水汽浓郁得如同实质,扑打在脸上,冰冷刺骨,更是让本就湿滑无比的栈道变成了溜冰场。每一步踏出,都需要极大的勇气和对身体平衡的精妙控制,仿佛不是踩在实地上,而是踩在生死边缘的钢丝上。
行至栈道中段,那最令人恐惧的“嘎吱”声变成了刺耳的断裂声!
“咔嚓——!”
王胖子脚下那块本就布满裂纹、被水浸泡得有些酥软的石板,终于无法承受他这“生命不可承受之重”,猛地彻底碎裂开来!
“哎哟我操!!!”王胖子只觉得脚下一空,惊呼声脱口而出,那肥胖沉重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就向下坠去!死亡的阴影瞬间将他笼罩!
“胖子!!!”
千钧一发之际!李莲花和吴邪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四只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抓住了王胖子那粗壮的手臂!骨头因为瞬间的巨大拉扯力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前面的解雨臣也反应极快,猛地回身,不顾危险地俯身,一把捞住了王胖子的腰带!三人脸憋得通红,脖颈上青筋暴起,用尽了吃奶的、乃至下辈子的力气,才险之又险地将王胖子那差点变成自由落体的沉重身躯,如同拔萝卜般从鬼门关硬生生给拽了回来!
“我……我滴亲娘哎……”王胖子瘫在栈道上,呼哧带喘,脸白得像纸,浑身肥肉都在不受控制地哆嗦,刚才那一瞬间,他连自己埋哪儿都想好了。
“快!走!!”解雨臣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感觉自己的胳膊都快脱臼了。
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劫后余生的恐惧化作了更强的求生欲。众人连滚带爬,手脚并用,用几乎是平生最快的速度,狼狈不堪地冲过了最后一段如同噩梦般的栈道,接二连三地、如同破麻袋般重重摔在了对岸坚实(相对而言)的平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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