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看着他这副前后反差巨大的模样,再看看他身后吴邪和王胖子挤眉弄眼的搞怪表情,以及解雨臣那虽然别着脸却微微耸动的肩膀,忍不住莞尔一笑,连日来的疲惫似乎也消散了几分。她点了点头,声音温和却肯定:“黑先生倒是心急。也好,张先生今日需要绝对静养,不便再进行任何探查。我便趁此机会,先为你做一次详细的诊断,查明眼疾根源,才好制定后续方案。”
“得令!”黑瞎子立刻挺直了腰板,脸上笑开了花,还不忘回头冲着解雨臣的方向得意地挤挤眼,压低声音道:“花儿爷,等着!回头等瞎子我眼神好了,目光如炬了,第一个就好好、仔细地‘看看’你!看看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用了我的雪花膏保养得这么细皮嫩肉!”
解雨臣闻言,猛地转过头,白皙的脸颊上瞬间飞起两抹薄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他狠狠瞪了黑瞎子一眼,没好气地低声斥道:“黑瞎子!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污人清白!谁要用你那来路不明的东西!” 说罢,像是生怕他再吐出什么惊人之语,迅速低下头,继续擦拭那早已锃亮如新的短刀,只是那动作,明显比刚才僵硬、缓慢了许多,耳根处的红晕久久未退。
诊断依旧在东厢房进行。为了能够准确判断黑瞎子眼疾在不同光线条件下的具体反应,这次房间的窗户并未像给张起灵治疗时那样完全紧闭,而是半开着,让初夏上午柔和而明亮的自然光充分地照进室内,在铺着青砖的地面上投下清晰的光斑。
黑瞎子难得地收起了那副仿佛焊在脸上的、玩世不恭的腔调,依言在房间中央的矮榻上坐下,姿态甚至透出几分难得的拘谨。当白芷示意他摘下那副几乎从不离身的墨镜时,他明显地犹豫了一下,手指下意识地紧紧攥住金属镜腿,用力到指节泛白,在上面反复摩挲了片刻,仿佛那墨镜是他最后的一道屏障。最终,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喉结滚动了一下,缓缓地、几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将墨镜从脸上取了下来,放在了身旁的榻上。
在充足而柔和的光线下,他那双失去了墨镜遮掩的眼睛,其真实状况更加清晰地、甚至有些残酷地展现在白芷和李莲花的面前。那是一双形状很好看的眼睛,眼尾微挑,本该是风流含情的模样,此刻却蒙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翳。瞳仁的颜色是一种不健康的浅灰色,仿佛被稀释过的墨汁,又像是永远笼罩着一层擦不干净的、油腻的薄雾,雾后是瞳孔难以聚焦的、令人心慌的涣散。眼底密布着蛛网般细密、殷红的血丝,透出一种长期处于不适、疼痛与疲惫状态下的损伤与挣扎。尤其是在光线直射下,他的眼皮会不受控制地微微颤动、眯起,显示出极其明显的光敏感和畏光反应,仿佛那寻常的光线对他而言,是无数细小的、灼热的针尖。
“黑先生,尽量放松,全身放松,不要抵抗。”白芷的声音放得更柔,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魔力。她先是凑近了些,仔细观察了他的眼睑边缘、巩膜(眼白)的颜色与血管分布、瞳孔对光线刺激的反应(明显迟缓、收缩无力,且伴随着他眉宇间一闪而过的痛苦神色)。然后,她伸出三指,指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温润内息,轻轻地搭上了他手腕的“寸、关、尺”三部,凝神细查。
与张起灵那沉雄有力、却内藏混乱阻塞与阴冷枷锁的复杂脉象截然不同,黑瞎子的脉象显得更加……“阴诡”与“黏滞”。
指下的脉搏跳动本身并不弱,甚至可以说相当有力,显示出他身体底子极好,内力修为也颇为不俗,绝非等闲之辈。但当她循着经脉循行的细微感应,将探查的内息缓缓导向与眼部相连的特定经络区域时,白芷的眉头渐渐地、越蹙越紧。
她清晰地感受到了一股极其阴寒、凝滞、带着墓土般腐朽气息的能量,如同无数细小的、冰冷的跗骨之蛆,深深地盘踞在他眼部周围的细微经络网络之中。这股阴煞之气并非静止不动,而是在以一种缓慢却持续不断的方式,侵蚀着健康的经脉组织,阻碍着气血对双目(尤其是视网膜与视神经)的正常濡养,使得双眼如同长期被浸泡在冰寒的毒液之中,功能不断衰退,生机渐失。这股气息的性质,与她以往接触过的、某些积年极阴古墓深处凝聚的煞气极为相似,只是更加精纯、更加顽固,仿佛已经有了“灵性”,与宿主形成了一种畸形的共生关系。
然而,这还不是全部,甚至可能不是最核心的问题。
在那浓郁阴煞之气的核心深处,如同毒蛇缠绕着枯木,白芷感知到了一缕更加诡异、更加难以捉摸的东西。它并非纯粹的能量体,更像是一种拥有某种微弱“活性”的、极其细微而歹毒的“神经毒素”。它本身的烈性毒性似乎并不足以立刻致盲或致命,但它如同一个狡猾的寄生体,巧妙地依附在阴煞之气和那些已然受损的经脉壁上,不断地释放出干扰视觉神经正常信号传递的诡异物质,扭曲着光影的成像,放大着在黑暗环境下的不适感与那种细密如针扎般的痛楚,甚至……它似乎还在以某种难以理解的、近乎生物本能的方式,缓慢地汲取着周围的阴煞之气来维持自身的存在,并极其缓慢地、几乎难以察觉地进行着增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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