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的百年礼堂,此刻呈现出一种微妙的时空交叠感。哥特式的石柱与拱顶下,全息投影设备在半空中悬浮,显示着复杂的算法流程图与生物神经系统模拟。长条形的胡桃木会议桌旁,坐着二十余位服饰各异、背景多元的听证委员——有穿实验室白大褂的神经科学家,有西装革履的伦理学家,有身着亚麻衫的哲学家,甚至还有一位佩戴传统苗族银饰的女性人类学家。
林一站在讲台前,深呼吸。他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审视与好奇——不是敌意,而是一种对“异质性”的谨慎开放。韦伯博士坐在委员席中,向他微微颔首。
“尊敬的各位委员,”林一用英语开场,声音平稳,“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讨论的不仅是一项技术研究,更是一种思考方式的对话——关于如何面对复杂系统,关于知识的不同形态,关于东方与西方认知传统如何共同丰富我们对世界的理解。”
他调出第一组幻灯片:左侧是古茶树在云雾中虬结的影像,右侧是“星火”模块在实验中的实时数据流。
“我们的研究起点,是自然界中那些‘经过时间考验的智能’。比如这棵千年古茶树,它在漫长的生命历程中,遭遇过无数次虫害、病害、气候剧变。但它没有‘解决’这些挑战,而是学会了与挑战共存——调整自身生化状态,在压力中产生风味更独特的茶叶。”
一位戴着厚眼镜的神经科学家举手:“林先生,这个比喻很诗意。但科学需要可操作的定义。您说的‘与挑战共存’在工程上具体指什么?”
林一点击下一张幻灯片,展示“动态免疫层”的核心算法:“在我们的系统中,‘共存’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冗余设计——允许系统有多条功能等价的路径;二是自适应调节——根据环境压力动态调整资源分配;三是经验学习——从历史扰动中提取模式,优化未来响应。”
他调出风电场的案例:“在实际部署中,我们发现系统必须学会区分‘有害扰动’和‘中性甚至有益的变化’。就像人体免疫系统不会攻击所有外来物质——我们需要肠道菌群,需要皮肤上的微生物群落。这种区分能力,不是来自预设规则,而是来自系统与环境的长期互动中形成的‘认知’。”
“但这听起来非常...模糊,”一位德国籍的伦理学家皱眉,“您如何确保这种‘认知’不会产生意外的偏见或错误判断?”
“我们无法‘确保’,”林一坦率地说,“就像人类专家也会犯错。但我们的系统设计了一种‘二阶学习’机制——不仅学习如何响应,还学习如何评估自身响应的效果,并据此调整学习策略。这是一种‘元认知’能力的雏形。”
就在这时,礼堂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全息投影出现了短暂的扭曲。技术人员急忙检查设备。
林一反而微笑起来:“一个意外的演示机会——系统正面临计划外的干扰。让我们看看它如何应对。”
他授权系统接入会议现场的音频视频流。屏幕上,代表系统状态的“数字有机体”开始变化——原本规律脉动的光团,开始不规则地闪烁,边缘出现毛刺般的扰动。
“系统检测到了异常信号,但无法立即分类,”林一解说,“按照传统设计,此时应该启动‘安全模式’,屏蔽所有不确定输入。但我们的系统选择了另一种策略...”
光团开始分化,一部分保持核心功能的稳定,另一部分则伸出“触须”般的探测子进程,主动探索异常信号的特征。几分钟后,探测子进程传回分析结果:干扰源是礼堂老旧的电路系统因瞬时过载产生的电磁噪声。
“系统得出结论:这不是恶意攻击,而是环境背景噪声。它没有隔离这个信号,而是将其纳入环境模型,降低对此类信号的敏感度,同时保持对其他类型异常的警觉。”林一展示系统日志,“这类似于人类的注意力机制——学会在嘈杂环境中专注于重要信息,而不是试图消除所有噪音。”
会场出现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集体兴趣。那位苗族人类学家用带有口音的英语提问:“林先生,您描述的这种学习过程,让我想起我们族群中‘口传史诗’的传承方式。每一代歌者都会根据听众的反应、当下的情境,对史诗进行微调,但核心脉络保持不变。这不是精确复制,而是动态适应。”
“正是如此!”林一眼睛一亮,“您的比喻非常精准。我们的技术目标不是创造‘永恒不变的完美系统’,而是培育‘能在变化中持续学习与适应的生命态系统’。”
听证会进入中场休息。委员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气氛明显活跃起来。
韦伯博士走过来,低声说:“比你预想的顺利。特别是那个‘意外演示’——很能说明问题。”
“但这还不够,”林一说,“我想在下半场引入一些‘非传统’的证据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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