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珝这几日,郁闷至极。
那日稀里糊涂被兴隆帝一句“若未拔得头筹,便是欺君之罪”砸在头上,他本就心头沉重,如同压了一块大石。离了那令人窒息的马车,独自在风中凌乱了半晌,方才蔫头耷脑地往国子监走。许是心神不宁,又或是运气实在太背,行至一处临街的酒楼下时,竟无缘无故被楼上泼下的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时已入夏,那水虽不刺骨,却也冰凉,将他从头到脚淋得湿透,袍子紧贴在身上,好不狼狈。
“哪个没长眼的!”贾珝身边的小厮又惊又怒,抬头厉声喝道,同时便要冲上楼去拿人。
可那楼上窗户迅速关上,人影一闪便不见了。小厮噔噔跑上去,那雅间早已人去屋空,只剩下一只歪倒的木盆留在窗边。
贾珝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心中那股无名火蹭蹭往上冒,却又无处发泄。他自问在京城并未与人结下这等需要泼水泄愤的仇怨,难道是巧合?可这巧合也未免太刻意了些。
带着一身的湿漉和满腹的疑窦回到国子监,当夜便发起了热。先是觉得浑身发冷,继而额头滚烫,喉咙肿痛,鼻塞声重,竟是染了风寒。国子监的医官来看过,开了几剂发散风寒的药,但贾珝心思重,又兼那日受了惊吓与寒气,这病便缠绵起来,一连在寝屋里躺了三日,仍是头昏脑涨,咳嗽不止。
“啊——切!”一个响亮的喷嚏,震得他本就昏沉的脑袋更是嗡嗡作响。他恹恹地靠在枕上,只觉得口舌发苦,浑身无力。
门外候着的小厮听到动静,赶忙轻手轻脚地进来,先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依旧有些烫手,又斟了一杯温水递到他唇边:“三爷,您慢点。药马上就煎好了。”
贾珝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水,喉咙的干痛稍缓,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伴随着有力的脚步声,只听黄樊的声音响起:“贾兄!可好些了?我来看你了!”话音未落,人已掀帘而入。他今日穿着一身宝蓝色箭袖袍子,更显得精神奕奕,与病榻上憔悴的贾珝形成鲜明对比。
贾珝抬了抬眼皮,看见是他,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声音沙哑:“非但没好,被黄兄你这大嗓门一吓,现在更觉难受了……”
黄樊见他还能说笑,知他精神尚可,便走到床边,毫不客气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打量着他道:“我看你这气色,是邪风入体,郁结于心。光喝那些太平方子怕是好得慢。我这儿倒有个家传的偏方,专治你这等重症风寒,或有奇效,贾兄可要一试?”
贾珝此刻只求病快些好,闻言便生出几分希望,忙问:“什么偏方?”
黄樊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牛瘪汤。”
“牛瘪?”贾珝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儿听过,但病中脑子不清醒,一时想不起来,便疑惑地重复了一遍,“是何物……?”
一旁伺候的小厮脸色顿时变得有些精彩,欲言又止,见贾珝看向他,才硬着头皮小声解释道:“三爷……就是……就是牛的胃袋里,那些未消化完的草料汁水……”
贾珝一听,先是松了口气,笑道:“我当是什么,不就是牛肚汤吗?这个可以啊,味道想必是鲜的。”他以为是像吃火锅那般烫牛百叶。
黄樊却连连摇头,脸上的笑容更促狭了:“非也非也!贾兄误会了,不是牛肚本身,而是牛肚里头……那些半消化的东西,连汁带水,熬煮成汤。”
贾珝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胃里一阵翻腾。他总算想起来在哪里听过了!前世某些地区确实有所谓的“牛瘪火锅”,被视为特色,但他从未尝试过,光听描述就觉得难以接受。如今竟要让他喝这玩意儿治病?
他脑子里立刻浮现出那绿汪汪、黏糊糊、带着一股草腥和发酵酸气的汤汁……顿时觉得喉咙更痒了,强忍着干呕的冲动,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连声道:“不必了!不必了!多谢黄兄美意!我突然觉得神清气爽,已好多了!真的!”
黄樊见他吓得脸色发白,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再也忍不住,捶桌哈哈大笑起来:“瞧把你吓的!我逗你玩呢!那玩意儿,我自己都喝不下去,岂敢拿来害你?”
贾珝这才知被他戏弄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抓起枕边的一本书就丢了过去:“好你个黄樊!竟敢拿我寻开心!”
黄樊笑着接住书,放回床边,正色道:“说真的,你这病,一是着了凉,二是心里有事。如今最要紧的是放宽心,好好将养身子。”
贾珝知他是好意,叹了口气,点点头:“我晓得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黄樊见他精神不济,便起身告辞,嘱咐他好生休息。
且说荣国府这边,凤姐安心养胎,王夫人带着探春管家,府内倒也还算平稳。
这日,平儿从凤姐院里出来,正要去王夫人处回话,路上恰遇周瑞家的领着几个婆子,押着一个被捆了双手、哭哭啼啼的小丫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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