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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暗流低语 | 第十二章：尘骨哨站与往昔回响
穿越回声峡谷带来的短暂轻松，很快便被砾石平原的严酷所取代。这里没有旧港那浓重的辐射尘和锈蚀气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荒芜与死寂。地面是望不到边的、大小不一的暗灰色砾石，被永不停歇的干冷风沙打磨得光滑圆润。天空依旧是压抑的铅灰色，但云层更高，更稀薄，透下的光线苍白无力，无法带来丝毫暖意。
唯一证明这里并非绝对生命禁区的，是偶尔能从砾石缝隙中看到的、一种极其耐旱的暗紫色棘草，它们紧贴着地面生长，叶片如同锋利的刀片，蕴含着足以让大型生物腹泻数日的神经毒素。
队伍沉默地行进着，担架在砾石上拖行发出单调的沙沙声。苏桐依旧保持着那种内敛的沉寂，但莉亚能感觉到，那种沉寂之下，某种“关注”正在缓慢苏醒。不再是之前那种无意识的能量波动或混乱的意念碎片，而是一种更加清醒的、对周围环境的被动感知。当沃克无声地解决掉一只从砾石下突袭的、伪装成石头的辐射蜥蜴时，莉亚清晰地捕捉到从苏桐方向传来的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警惕”的意念涟漪。
她在学习。她在适应。以一种非人的、基于能量和本能感知的方式。
经过大半个标准日的跋涉，在地平线上，一片低矮的、风蚀严重的建筑群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中。那就是“尘骨哨站”。它建立在一座孤零零的、如同巨型动物脊骨般凸出地面的岩山上，残破的建筑如同附着在骨骼上的腐朽苔藓，在风中诉说着岁月的无情。
随着距离拉近，哨站的细节逐渐清晰。大部分建筑已经坍塌，只剩下一些坚固的承重结构和半埋在地下的设施入口。建筑材料是典型的旧纪元风格，厚重的混凝土和裸露的钢筋，表面布满了风沙侵蚀的孔洞和深深的划痕。一些地方还能看到早已失效的太阳能板和锈蚀成废铁的通讯天线。
“保持警惕。”凯德的声音通过骨传导传来，打破了长时间的沉默，“哨站废弃已久，但未必空无一人。废土上的流浪者、变异生物，甚至其他势力的侦察兵，都可能把这里当作临时据点。”
沃克如同幽灵般率先潜入哨站外围的废墟，进行侦查。几分钟后，他的声音传来：“安全。未发现近期人类活动迹象。有一些小型穴居变异生物，威胁等级低。”
队伍这才小心翼翼地进入哨站范围。断壁残垣间，散落着一些早已风化朽坏的家具碎片和无法辨认的机械残骸。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一种陈年的、类似臭氧的淡淡味道。
凯德径直走向哨站中心区域，那里有一个相对保存完好的、半球形的金属穹顶建筑，入口处是一扇厚重的、已经无法闭合的防爆门。
“这里是主观测站和控制中心。地下有相连的生活区和储备库。”凯德解释道，示意艾拉和莉亚将苏桐的担架抬进去，“我们在这里休整到明天黎明。艾拉，检查备用能源是否还有残留，优先恢复基础的空气循环和内部照明。沃克，建立外围警戒线。莉亚，你跟我来，我们需要确认储备库的情况。”
半球形建筑内部空间比外面看起来要宽敞，但同样破败。控制台屏幕漆黑，按键蒙着厚厚的灰尘，一些座椅翻倒在地，上面覆盖着某种动物的巢穴残留物。穹顶上方有几处破损，投下几道苍白的光柱，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艾拉很快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备用能源接口，经过一番检查和简单的线路修复，伴随着一阵沉闷的嗡鸣和闪烁的火花，穹顶内壁上几盏老旧的应急灯挣扎着亮了起来，投下昏暗摇曳的光芒。沉闷的空气也开始缓缓流动，带着一股浓郁的霉味。
凯德则带着莉亚，穿过一条向下的、布满灰尘和蛛网的阶梯，来到了地下储备库。库房大门虚掩着，里面一片漆黑。凯德点亮了手臂上的照明灯，光束扫过，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货架大部分倒塌，上面空空如也，只有一些破损的容器和散落在地的、早已失效的药品包装和压缩食品袋。显然，这里在废弃后的漫长岁月里，已经被无数波拾荒者光顾过，搜刮得一干二净。
“看来没什么可用的了。”凯德的声音在空旷的库房里回荡，带着一丝失望。
莉亚的目光却落在库房最深处，一个看似普通的金属墙壁上。那里有一个不易察觉的、手掌大小的凹痕，周围的灰尘分布似乎有些异常。她走过去，用手指抹去凹痕处的积尘，露出了下面一个模糊的、几乎被磨平的图案——那是一个抽象的、仿佛星辰破碎的标记！
和流亡者护甲上的标记非常相似，但更加古老、简陋！
“凯德，你看这个。”
凯德闻声走来，看到那个标记，眼神骤然一凝。他伸出手，仔细抚摸着那个凹痕，感受着那古老的刻痕。
“这是……早期流亡者留下的标记。”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比我们使用的符号更加原始。看来，我们的先祖在更早的时期就到过这里，并且……留下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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