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家演武场,一年一度的启灵大典正在进行。
青石铺地,人声鼎沸,四周弥漫着灵兽降临时特有的空气波动和人们兴奋紧张的呼吸。
关夏站在人群靠后的位置,身影几乎被淹没。他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普通布衣,身形不算高大,面容也带着几分属于这个年纪的青涩和尚未褪去的稚气。
和其他人不同,他脸上没有多少激动,只有一种沉静的、近乎习惯性的专注。
他血脉平平,修行了三年的基础引气诀,至今也只在丹田凝聚了一丝丝的微薄气感,堪堪达到启灵境的门槛。
这样的气感,通常情况下很难契约到灵兽。
在这个以御兽为尊的世界,他这样的资质,未来几乎一眼就能望到头——最好的结果,或许是在家族的某个产业里做个管事,安稳度日。
启灵大典,对他而言,更像是一场不得不走的过场。年龄到了,家族规矩如此。
他并不奢望能契约到多么强大的灵兽,只求启灵石能给他一点微弱的回应,证明他并非完全与御兽无缘,能契约一只哪怕是最低阶的草兔或绒鼠,他也心满意足。
至少,那意味着他拥有成为真正御兽师的可能,哪怕是最底层的那种。
“下一个,关宏!”司仪长老的声音洪亮有力。
身材挺拔、气宇轩昂的关宏大步上前,自信地将手掌按在祠堂中央那块一人高的暗青色启灵石上。
嗡——!
青玉色的光芒瞬间大放,光柱冲天而起!一声充满力量的狮吼震彻全场,一头肩高近半丈、覆盖着青玉色鳞片的威武雄狮踏光而出,亲昵地用头蹭了蹭关宏的手臂。碧绿的眼睛扫视全场,带着天生的威压。
“青鳞狮!二阶中品!好!天佑我关家!”司仪长老的声音带着激动。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和惊叹。
“关灵儿,契约成功!一阶上品‘冰晶蝶’!”
“关烈,契约成功!一阶上品‘铁甲犀’!”
一个个名字被念响,一只只形态各异的灵兽在光芒中现身。演武场的气氛越来越热烈,少年少女们意气风发,仿佛踏上了光辉的起点。
关夏默默地看着,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随即又被平静取代。他握了握拳,掌心有薄薄的汗意。
快了,快到后面了。
终于,当又一个少年带着契约成功的喜悦退下后,司仪长老的目光落在了名册靠后的位置,他停顿了一下,似乎需要确认,才朗声道:“下一个,关夏。”
声音落下,并没有引起太多关注。前排的焦点依旧在那些契约了优秀灵兽的天才身上,只有附近几个同样不起眼的旁系子弟,以及几个管事模样的长辈,随意地扫了关夏一眼,眼神平淡无波。
没有嘲笑,也没有鄙夷,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忽视。一个普通的、没什么前途的旁系子弟,引不起任何波澜。
关夏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点微小的忐忑,迈步走向中央的启灵石。他的脚步很稳,只是心跳得有些快。
站在巨大的启灵石前,粗糙冰凉的触感传来。关夏闭上眼,凝聚起丹田内那丝微弱的气感,将全部心神灌注在手掌之上,用力按了下去。
一秒,两秒,三秒···
启灵石沉寂着,如同亘古不变的礁石。没有光芒,没有震动。
意料之中。关夏心中轻轻叹了口气,一丝失落感还是悄然弥漫开来。
果然,还是不行吗?连最低阶的灵兽都无法引动?
就在他准备收回手,接受这平淡无奇的结局时——
嗡!
一声极其微弱、短促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的震颤,突然从启灵石内部传来。
紧接着,在启灵石靠近底部的一个不起眼角落,极其微弱地闪了一下光。
那光芒并非常见的青玉、冰蓝或土黄,而是一种纯粹到极致的漆黑!
黑光一闪即逝,速度快得让人以为是眼花。就在光芒即将彻底消散的瞬间,它极其勉强地扭曲了一下,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小小的轮廓。
“呱——!”
一声沙哑、干涩、难听至极的啼叫突兀地响起。
一个黑乎乎的小东西从启灵石表面那微弱的黑光中掉了出来,“啪叽”一声摔在青石地上。
那是一只鸟。
一只个头比普通麻雀大不了多少,通体覆盖着黯淡无光、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漆黑羽毛的鸟。
它摔得有点懵,扑腾着翅膀,好不容易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歪着小小的脑袋,用一双带着点茫然、又透着几分邪异暗红色的豆子眼,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整个演武场出现了片刻的寂静。
随即,是几声压低的议论和轻笑。
“咦?那是什么?一只黑乌鸦?”
“哈,启灵石最后憋出来这么个小东西?”
“连一阶都算不上吧?不入阶的凡鸟”
“噗,关夏这运气,也算契约成功了?”
“黑羽鸦?这玩意儿除了叫得难听,没啥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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